很多事情,如果原本就是错的,自然经不起深究,邵氏被安嬷嬷领下去,去见吕娘子,明间里,只余大白氏沉沉的叹息。
褚芷浅与陆念眉这个时候才从东梢间走了出来,分左右在大白氏身边坐了,一时无言。
大白氏轻拢着两人,幽长的吐了一口气道:“镇国公府这一劫,说不得躲不过了,但皇上顾忌皇室颜面,想来不会祸及后代,让你们两个听着这个,是让你们记住,谁才是咱们的仇人。”
褚芷浅死死的捏着帕子,气愤至极:“母亲就该找了辅国公,好好的与他说道说道,这些年的恩怨!”
陆念眉看向大白氏,依着大白氏的性子,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隐忍不发的:“姨母,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白氏默然片刻,拢着二人,从头说起:“陆家的事情事发后,褚洛然应该能够凭此功晋位,然而皇上却用陆家的灭门之祸来抵,从那个时候起,我便知道,皇上心里憋着气,看着郡王府与国公府联姻,就像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谋逆一样。”
褚芷浅贝齿轻咬下唇,她知道,自己的婚事不易,原本是与刑家有娃娃亲的,后来刑家落败,大哥去问询她,到底想要嫁个什么样的人……
她说出沈瑾瑜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这里头会牵扯了那样多的事情,她想的无非就是自己曾经有婚约,会为沈瑾瑜带来什么负担罢了,便是议亲的时候,沈瑾瑜想的也是,他的身份容不得他太出挑,两人只能规规矩矩过日子……
谁能想到,这也一场青梅竹马的大婚,竟会演变至此?
“母亲,若是皇上不同意,那我们的生辰八字送到宫里的时候,怎么不见皇上不高兴呢?若是那个时候,咱们便知道皇上不愿意两家联姻,早早的就绝了念头……”
褚芷浅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来,纵然她是想要与沈瑾瑜在一处的,可谁也不想因着自己,便将自己所有的父母亲人,送去断头台。
一桩婚事,圆满了她与沈瑾瑜,可大白氏与镇国公,自己的父亲,母亲,包括大哥,都要为此付出沉重代价,她如何能承受?
大白氏叹了口气,替褚芷浅正了正发髻上的赤金衔珠丹凤簪道:“是啊,当初你们的生辰八字送去了钦天监,皇上还是乐呵的,可有人瞧不得咱们两家联姻,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去皇上面前进了谗言呢,前后不足一年,事情就演变到如此地步,人心与人言当真是很可怕的东西。”
褚芷浅抹去眼角的泪滴,拉着大白氏的手不放开:“母亲的意思是,是辅国公在皇上面前进的谗言,逼着咱们两家去死?”
大白氏已现疲态,往后靠了靠,陆念眉将大迎枕挪到大白氏身后垫着,就听大白氏继续说道:“褚洛然在朝堂的事情一传出来,我就给国公爷去了信,让他带个能闹腾的女人回来,左不过有人就是不愿意咱们府里顺遂就是了,那不如我亲手来制造这个麻烦,最起码,这麻烦是可以攥在我手心里,随时压制住的。”
褚芷浅与陆念眉一怔,对视一眼,如此说来,邵氏与沈瑾豪是大白氏的安排?
大白氏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道:“当初邵氏进门的时候,我也以为只是安排好的而已,可没想到国公爷回来,与我说了邵氏与沈瑾豪的真正身份,我当时气恼的很,砸了东西,我是真的生气,不是装的,气邵氏身为勇国公夫人,竟然如此作为,那个时候,国公爷还以为邵氏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难处。”
褚芷浅递给大白氏一盏茶,温言细语道:“母亲别急,慢慢说。”
大白氏摆了摆手,叹气道:“还不知道能与你们说上多少的话,我得趁着还能在这里好端端坐着,将话与你们说明白,免得再出一个糊涂的邵氏。”
陆念眉跪坐在大白氏身后,替她揉着太阳穴道:“姨母说,我与浅姐姐都听着。”
大白氏微微颔首,轻拍了陆念眉的手一下,继续说道:“我当时气恼的很,邵氏还要在大婚之前闹上一场,若不是眉丫头拦着,说不得我当时就要与邵氏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