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拦她……
可浅媚想也不想,提过门栓敲下,只听惨叫声起,两名内侍头破血流,立时倒地不起。
而她已经冲出内室,一径冲到正殿外,站在老榕下,茫然四顾。
晨煦洒下,金风渐起,大片黄叶翻飞如雨,簌簌而落。
金碧辉煌的殿宇和汉白玉的阔朗台阶看来如此陌生,却又眼熟得很。
盯着碧蓝碧蓝的天空,她的眼睛给阳光耀得眯起,头脑却还是空洞。
“怎么回事?谁放她出来的?”
有人高喝,又有几个内侍奔了出来,急急要来抓她。
可浅媚一发现有人袭近,再不考虑,扬起手中沉重的门栓便打。
这些内侍力气虽不小,却万万敌不过可浅媚从小一身武功,立时惨叫连连,接二连三被打翻在地。
剩的两三个胆小的,远远站着观望,再也不敢近前了。
卓锐在宫外值房听得宫内大乱,忙冲进来看时,已经被她打翻了七八名内侍,瞧模样下手还很重,断胳膊折腿的还算小事,有两个只怕连内腑都被打伤了,已经昏倒在地。
“可淑妃!”
他惊叫着,急上前夺可浅媚的门栓时,可浅媚瞧着有人近前,立时攻了过去。
但卓锐身手极高,即便平时她也不是对手,此时体虚力乏,又有伤在身,全凭着懵懵懂懂里的一股狠劲支持着。真动上了手时,不过几招工夫,便被卓锐夺下了武器,双手扭到身后。
可浅媚咬着牙还要挣扎时,卓锐左手扭紧她的手,右手从她胸前绕过,按住她的右肩,半是拖半是推,硬生生将她拽入屋里。
可浅媚极是抗拒,恨恨道:“放开我!”
卓锐看一时没有内侍敢近前来,扭紧了她低声道:“淑妃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皇上这次真的给你伤透了心?昨夜他已召幸其他女子,应该很是满意,一早便下旨封了那女子为婕妤。此时你再惹事,无异是自毁生路!”
“皇上?谁……是谁?”
她只穿着单薄的小衣,还在不断挣扎着,躯体不可避免地和卓锐触碰着,丰。盈柔软的胸。部不知不觉地磨蹭着他的臂膀。
卓锐心神一阵绮。荡,却依然不敢松开,低声道:“淑妃,你是不是刚又做了噩梦,做得头脑迷糊了?你的夫婿,是当今的大周皇帝。他宠你,你可以任性;可他任性起来,你只能低头!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当真想在这个鬼地方关上一辈子?”
“大……大周皇帝……”
可浅媚忽然站立不住,软软地往地上坠去。
卓锐瞧着她的面庞,苍白憔悴里却泛着异常的红晕,浓黑的长睫下一双眼睛光色迷离,隐隐透着死一般的绝望。
想着当日他迎回的那个一路欢笑的异国公主,他不觉心底一抽,松开了扣住她的手,见她无意再伤人,遂送她走到床榻前,小心地扶了她躺下。
可这里到底不是他可以久呆的地方。
再看一眼床上那失神的苍白女子,他正要走时,可浅媚忽然拉住他的手。
她低低啜泣道:“卓锐,我好像做了一场大梦!”
卓锐顿时挪不开脚步,一转身却在她的床沿坐了下来,反手将她的手握住。
她的手很凉,很软,并且少有的柔弱。
可浅媚呜咽道:“原来这五年多来,我一直在做着一个别人为我编织的梦!再绚烂再美丽,也不是我自己的。”
卓锐倾听外面似无人近前,悄然地伸了手,为她拭去面颊的泪水,将她挡着眼睛的发丝往两边理了理,低声道:“淑妃,你别想太多。你不过是个小女子而已,不该你背负的,你背负不起的,都别去背负。你已是他的妃子,你逃不了,何不让自己快活些?”
可浅媚迷茫地转动眼眸,“你……知道什么?”
卓锐垂头道:“我不知道什么,可猜到了一些。听我一句劝,向皇上低头好好认个错,我再找成安侯帮忙说情,事情不会没有转机。皇上他……一旦动了真心,其实痴情得很。可如果你再倔着,让他灰心之余对别人动了心,只要从此对你不闻不问,你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只要她失了宠,皇帝不再护着她,以往她盛气凌人时得罪的妃嫔,怎么着也会让她无声无息地死去。
“真心?痴情?哈,哈哈……他是大周皇帝,我的夫婿……居然就是大周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