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做官做的够久了,其实也不怎么留恋,这辈子,性子是改不掉的了……白承光做个平民百姓,多好?非得趟进这遭浑水里,害的老婆孩子不能安生……白夫人,你想要跟马王爷斗法?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阿文还嫩,老夫又在朝中不得意,能保存性命就算是好的了……”。
这是一个久居官场。深深的厌恶了其中的尔虞我诈。又深深的浸淫在其中的人。
“袁大人。以您的本事,在京城中做个宰相都没有问题,为什么却安心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里面苟活呢?”这其实是阿圆早就想追问的一个话题。
袁县令绝对不简单,就看他给阿文做的几个月的强化训练,竟然生生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娃子给训练成了当朝探花郎,那能力那眼光,完全应该在京城里厮混的毫无压力啊!
怎么会一贬再贬,最后沦落到朱阳县城了呢?
“哈哈哈——”。袁县令的轻笑声响起:“哪儿有这么多为什么?既然当了官,别管官职大小,总要为属下的百姓讨个公道,公道不能摆在明面上讨,那就放在暗处,总不能让那些高官贵族们肆无忌惮的畅行无阻,老夫到了朱阳县,也好,最起码,在这个小地方。没有禁锢住老夫伸张正义的强大势力,从此。不会再被贬了,哈哈——”。
阿圆看向袁县令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书生县令,也不是一个标榜自己绝对纯净绝对无私的政府官员,他有自己的做官理念,为了一个“公道”,亦正亦邪都在一转念之间。
就像白马鸟人马寻欢,靠官府正道上解决不掉这个王爷家的独子,那就暗暗的灭掉他?
二人的目光再次相对了一瞬,又再次扭开。
有些事情,你可以永远都把它当成是秘密就好了。
“我想进京!”阿圆的声音,忽然间传开,这个决定似乎是忽然之间下的,又似乎已经在心中盘亘了很久。
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儿才知分晓,是前进还是后退,总要站到事件的最前沿才能判断。
而阿圆,是一个宁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委曲求全的人,让她继续忍耐继续等待,那不可能!
既然白老大不回来,那就上演一出秦香莲寻夫记,嘿嘿,就是不知道里面演不演杀妻灭子的狗血剧?
说实话,袁县令这个老狐狸根本不看好阿圆的行情,作为一个村妇,有了阿文那样重情重义的好弟弟,还讨了一个诰命夫人的名头回来,就可以乐乐呵呵的守着孩子们过日子了,非要闹腾到京城里去,诰命夫人的头衔可就不值钱了,随便哪个豪门大家的太太站出来,你都得跪地叩头随便人家喝骂,图的什么呢?
“依老夫看,白承光不是一个忘本之徒,白夫人不如多等些时日,待他羽翼渐丰,定然就能回来夫妻父子团聚,也免得夫人白跑一趟,还要伤心而归……”。
袁县令隐藏在后面的一句话就是:伤心而归还是好的,就怕的是母子折在那儿,归都归不了……
高官贵族家庭里面的阴狠手段,可绝对不是阿圆这样生在简单乡村子里的妇人可以想象的到的!
阿圆,也不过就是比普通妇人多了一点决心多了一些狠绝而已,丢到京城里面,就是一小捏炮灰的命运!
可惜,就凭借这一点点决心,就仗势那一些些狠绝,阿圆的去意已定。
“若说危险,哪里没有?马王爷要想杀了我们母子,躲在迷糊阵就能跑得了?还不如到京城面对面对质个痛快!”阿圆主意拿定,顿时身心愉悦。
那三个娃儿,可是一群人费心费力施救才得的性命!
袁县令劝说无效,于是指点了一番进京途径,要注意的事项,最后,拍掌。
两名黑衣大汉,从内室走了出来。
正是阿圆曾经见过的送白马鸟人马寻欢归西的武士。
“你自己再斟酌一下,一定要进京的话,让这二人跟着你,黑一黑二,可保一路平安。”袁县令能做的,都做了。
剩下的,就是阿圆要自行谋划的了。
既然主意拿定,便不再在朱阳县停留,采莲的美丽坊也不去看了,幸福苑的进程也不瞧了,姐要收拾行囊,携子进京观光旅游,看看这大宋的首都,是何种模样……
哎,乐天派的女人,哪里能未雨绸缪,预测到一路的风险?
可是,不正是因为没心没肺的乐天,才一路有惊无险的风光至今吗?
做事情仔细了是好的,想多了却迈不动腿,不是吗?
黑一黑二不是多话的人,跟着阿圆不离左右,等到小五回来,采购了一番旅游用品,四个人合伙回迷糊阵,多了四辆马车和无数零碎物件。
其中一辆马车是租借的车马行的重量级配备,车厢封闭,又大又宽,小五稀罕的不得了,尤其是当阿圆问询他要不要一同进京转转,小伙子当即激动的表示,要去,一定要去!
“那得保密才行!”
“没问题!”
“那,京城的销路就也交给你了,我们自去办事儿,你的任务就是考察市场,征订货单。”阿圆看着这个日益成长起来的手下干将,眼里是止不住的骄傲。
别小看他们年龄轻,经验少,文化程度不高,这些小伙子做事实诚,性子又坚韧,一点半点的挫折根本就是毛毛雨,人家照常往前闯,从来不会哭哭唧唧的诉苦抱怨推脱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