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人来解,否则绝不会自然破局。”天佑弹了一下那把金色的剑柄,“正因为此局太多阴毒,遭受囚禁的恶灵一旦摆脱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待天佑一番大论讲解完毕,我才感到伤口仍在流血,且火辣辣地疼。我吸了口凉气,同时追问天佑:“既然认识殄文,那你看看,这木盘上到底写了什么?”
天佑看了几分钟,然后把那些晦涩的文字转换成通俗的语句译给我们:“大庆元年,没藏讹庞受李元昊之命,至贺兰山顶寻找修造陵寝的风水宝地,选好位置之后,又奉命敦促工匠开工。没藏讹庞答应李元昊,整个工程将在十年内完成。可至天授礼法延祚4年,也就是六年后仅完工不到三分之一。李元昊以延误工期为由,在大殿上将没藏讹庞狠狠斥责一番,并处罚了他。”
“没藏讹庞怀恨在心,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表面上对李元昊毕恭毕敬,私下却联合反对李元昊的奸党意图谋反。结果消息败露,所有奸党被一网打尽,但李元昊念在其有功于次子(李谅祚)的情分上未作追究。然而,没藏讹庞并未汲取教训感念皇恩,又借续造陵寝之便贪污资金收买兵勇。”
“延嗣宁国元年,没藏讹庞怂恿太子宁令哥刺杀李元昊,然后又以忤逆之名杀死宁令哥,把李谅祚推上皇帝宝座。当时李谅祚尚且年幼,为大权独揽,没藏讹庞宣称,他在修造先帝(李元昊)陵寝的过程中,偶然获得毁灭和再创世界的能量。还说先帝托梦与他,让他利用这些能量除恶扬善、造福苍生。”
“从此,没藏讹庞肆意干涉朝政、清除异己,对内残酷压榨,对外发动战争,以致于国无宁日,民不聊生。李谅祚念其旧时有功一再忍让,但没藏讹庞不仅毫无收敛,还变本加厉,甚至与他儿子密谋废掉李谅祚,取代李家天下。李谅祚终于忍无可忍,听从近臣建议,设计将没藏讹庞擒拿,并将他全家逮捕入狱,最后由国师****亲自操刀,烧制活人俑、铸造铁丘坟,设立囚魂阵,以示严惩。”
连续两番长篇大论,天佑已是口干舌燥,我也听得耳朵发痒,心里却在想:这座墓里是不是也设了个囚魂阵?如果是的话,塑在陶俑里的死尸是不是正处于六道轮回?如果是的话,那我们岂不非常危险?
转头间,忽然扫到剑面反射出一个人影。定睛去看,发现那并非自己,也不是身边的任何一位,而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他非男非女、非跪非躬,颧骨高突、眉毛上翘、怒目圆睁、ru房下垂、獠牙外露、双臂撑膝,简单说,就是个被重物压扁了的人。
我想到了参观西夏王陵时,见到的那尊奇怪的雕塑,但眼前这个不是雕塑,而是活生生的人。我好像看到他正背负着千斤巨石,边痛苦挣扎,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以为产生了幻觉,于是闭了会儿眼睛,再次睁开时,剑面上的景象又变了,这回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个,他们都穿着沾满泥片的囚衣,带着锈迹斑斑的铁镣,头发凌乱、肤色晦暗,一个个瞪大着血红的眼睛
作者注:本章有关女书的和阵法的理论,分别选自百度百科和大力金刚掌的《茅山后裔》。(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恶战邪灵)
莫非是把幽冥剑?要不然,为何照出的都是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我一把抓住剑柄的同时,天佑发出了惊恐万状的喝阻:“不可!”
已经晚了,“噌”的一声,利剑被我从木盘上拔下,但见眼前寒光一闪,同时感到强烈的眩晕,就像站在一口垂直的电梯里,从很高的地方快速下降,五秒钟后,脚下猛地一震,似乎电梯突然停了下来。整个墓室仿佛在一瞬间黑暗了十几倍,也阴冷了十几倍。
感觉像掉进了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黑色的浓雾四下弥漫过来,在我们惊慌失措的手电光里,扭曲着数百具刚刚脱离泥胎的死尸。不知是遇到空气发生氧化,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尸体的肌肉发黑并严重收缩,头发和指甲似乎变长了许多。
果真应了我最为担心的猜测,这座墓里设了囚魂阵,塑在陶俑里的死尸也正处于六道轮回,就在拔下利剑的那一刻,囚禁千年的灵魂被释放了!此刻,死尸从三侧将我们团团包围,距离仅数米之遥,它们的动作机械而缓慢,弯曲已久的骨骼发出“咯咯叭叭”的响声,就像谁在摇动一辆闲置多年的纺花车。
仓皇中,我极其熟练地摆出个端枪的架势,却迟迟抠不到扳机,一看端起的原来是那把长剑。陈默率先开火,一梭子弹扫倒一大片,萧一笑和高大全紧跟着加入战斗,天佑拿斩魂刀劈开几具死尸,招呼我们往墓道口撤。
那帮家伙虽然手无寸铁(如果不算铁镣的话),可人多尸众,有多少人倒下,就有多少人同时替补。我弃剑换枪,一边疯狂扫射一边暗自嘀咕:没藏讹庞这老贼可真是权势熏天,一家子竟有这么多人。就算一刀一个,切五百个西瓜也得好半晌,何况七八颗子弹才能撂倒一个人。
幸好李谅祚只诛了没藏讹庞一家,我们四杆微冲尚可暂时保命,若是夷灭九族,我们怕连枪子儿都射不出去,直接被他们一人一口咬死,甚至连骨头都不剩!
还就邪了,跟我们之前遭遇的情景一样,那些死尸被打倒之后又迅速爬起来。不知是怨气太深太重,还是中了某类巫蛊,再或是鬼子爆裂的细菌武器通过空气污染到了这里,才让他们也能够“行尸走肉、虽死犹生”。
死尸在我们枪口下前赴后继,跟数百头被惹恼的狮子一样张牙舞爪,喉咙里还发出“嘶嘶嚯嚯”的怪吼。如果不考虑子弹数量的话,我承认这种射击相当过瘾,既拥有强烈而真实的感官刺激,又不必担负法律和道义的责任。
出发的时候,除了我之外几乎都曾有过质疑:翻山越岭长途跋涉,而且未必再有诸如上次的大规模战斗,带一把沉重的微冲是否过于“二五八”(张扬、高调)。现在看来,我简直是刘基在世、诸葛重生。
想到这里,我把火开得更加猛烈,一时间污血四溅、烂肉横飞,从头到脚沾满了血沫和泥片,鼻孔里满是腥臭夹杂着石粉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一梭子弹打到对面石墙的凹槽里,不单扫出一股股火星和烟尘,还将里面那只木盘打个稀巴烂,无数木渣在剧烈的霹爆中散落开来,如同在黑暗中燃放了几朵微型烟花。
木盘的残片尚未尘埃落地,整个墓室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身后的墓道瞬间被坍塌的碎石封住。这下我们乱了手脚,顾不得跟死尸纠缠,一股脑扑上去撑住继续坠落的石块,力图保住仅留的那道缝隙。
一只被打成蜂窝状的胳膊从背后揽住我的脖子,我掉转枪口,凭感觉冲他脑袋开了几枪,随着几声闷响,陆续有液体和固体落上脖子与肩膀。我不敢再开枪,就用右胳膊肘猛撞他的肋骨,结果就跟打沙袋一样,只有自己疼对方毫无反应。
急中生智,我脚蹬石壁来了个后空翻,终于将那具死尸摆脱,却因踩到一颗人头没站稳,身子往前倾斜脸朝下趴向地上。落地之前,我心想:这下坏了,肯定会摔个鼻青脸肿。落地之后,我发现自己毫发无损,因为身下有个软软的东西垫着。
但这并不值得庆幸,因为垫在身下的正是那个老诰命。她的椎骨从中间断为两截,下肢逆转90度歪斜到一旁,只有外层的皮肉和衣物同上肢相连。那老太婆用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看着我,在我发愣的时候,伸出双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我用枪托豁开她的胳膊,又照其脸上狠砸了一下。
也许老诰命年纪太大,患了骨质疏松症,只一下,她的下巴就掉了,一滩污血连同几颗干瘪的牙齿溅到我嘴边。我忍着恶心赶忙爬起,忽又觉得脚踝一凉真够倒霉催的,又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回头一看,是个强壮的汉子,乱发沾在一侧脸上,另半边脸全是弹孔,一只眼睛没了,黑黢黢的眼窝里淌出血浆,嘴巴歪斜着张开,露出黑青色的舌头。我的右脚踝被他用双手攥着,裸露的皮肉沾满从他舌尖滴下的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