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吠陀罗汉阵已由开始的蓄势阶段,转变为全攻全守的境界。那群红衣僧者口中的咒语不再是先前的一字一念,而是密密麻麻地接连不断,在所有人的耳中震响,就如无数的大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口之上。刘迦与小阿菜等人早已全力施为,这四人在阵中的感触虽不像其他人那般难受,但一时却无法找到有效地反击方式。虽然各自已将能场逼至极大,那阵法内壁也早被撞得轰然欲裂,可那三百六十个红依僧者却毫无所动地将其能场反弹回来。好在刘迦等人对自身的能场控制皆能随心所欲,尽可能不让己方的人承受更大的反弹冲击。
刘迦原力探得一会儿,没有发现对手阵中有效的破绽,心中微感惊讶,正在疑惑,心中一动,寻思道:“咦,这吠陀罗汉阵已然全面展开,按理说,其中每个人都该升至天人合一之境,却并没有因此将咱们打垮,这是怎么回事?”正待传音给玄穹相问,忽然瞥见数几十名红衣僧人的身形正在微微颤抖,心中恍然道:“哦,我明白了,这群人的修为参差不齐,就算通过咒语直达天人合一之境,其中多数人也只是处在一种被催眠状态,真实的修为离天人合一尚远,否则早把咱们这群人给灭了。”
他想通此理,心中已知双方僵持的症结所在。他和小阿菜等人一开始过于大意,不想参战,任得干玉等布下水火归元阵与对方缠斗。但当己方处于弱势之时,想的也是亡羊补牢般地替水火归元阵助力。却不知这无疑将四人的力量分散,一方面要发力冲击对方阵法,一方面要替己方修为较差的人分担压力,反而使四人的修为无法尽行发挥了。
他想到此处,猛然抬头,却见玄穹与安若微也正看着自己,显然这两人也明白了个中原由。却听小阿菜忽然传音过来:“他妈的,让干玉那水火归元阵睡觉去吧,小白脸,你有什么好阵法,咱们四人合力,重新来过!”刘迦闻言,已知英雄所见略同,当下大喜,分出数念,传音给欣悦禅等人道:“你们撤阵,到小云那儿去!”这群人的承受力已至极限,听得此言,如临大赦,个个飞身而入,林思音稍有犹豫,刘迦喝道:“思音,听话!”她微嗔之下,无奈之极,也只好跟着闪身出阵。
那阵外的戈帛和达摩克利斯见干玉等人撤阵,已知刘迦心意,当下也喝道:“咱们别干扰宫主了,退下去吧。”夜猫子闻言大喜,尖声叫道:“早该说这句话了!”当下拉着大熊猫与众人齐齐退开,同时不忘对大熊猫笑道:“咱们虽然不懂什么伺机而动,可伺机而撤的含义,我多少也懂得一些。”大熊猫心中佩服之极,竖着大拇指对夜猫子笑道:“夜猫子,你真有见识啊。”
玛尔斯看着身旁汗流夹背的齐巴鲁,嘻笑道:“胖仔,这些红衣秃子好像是你佛门的师兄弟吧?”齐巴鲁气鼓鼓地骂道:“这群混蛋,全不顾念同门情份,差点要了老子的命,老子有机会先超度了他们!”大熊猫忍不住学着夜猫子的样,在一旁笑道:“那得等机会成熟了再说。”玛尔斯闻言大笑:“熊猫仙人,你变聪明了啊。”大熊猫闻言大乐,开心得合不拢嘴。
大丑疲惫之极,正在一旁喘气,忽听到齐巴鲁之话,忍不住疑道:“我一直以为佛门超度别人是帮人解脱的意思,但听齐巴鲁这么说,却大有杀人泄愤之意,难道说我研究得不够彻底?”不禁心生研究此课题的愿望……忽然发现这世上需要研究的东西太多了,做为一个有理想、有报负的科学家,难免事事都想刨根问底地探个究竟,但一般的科学家哪来如此长的寿命?所幸自己是个僵尸,多少也算不死之身,有的是时间去做无尽的试验与钻研……一时间觉得僵尸这种生命形式竟如此优越,心中暗喜。
却见李照夕已回到众人身旁,拿出刚才写的那段日记,非常愉快地交给玛尔斯,请他详阅。玛尔斯见上面多有赞美之词,忍不住一乐,但转念又现忧色。李照夕奇道:“怎么了?这段写得不够满意?我还可以写得更好些。”玛尔斯摇摇头,苦笑道:“我宁愿你把我写得坏一些,这样我就有借口找你玩那猫捉老鼠的游戏了……照你现在这样写,虽然给了我一个好名声,我却失去了很多乐趣,想起来有些不划算呢。”李照夕闻言愣住,呆了半晌,终于顿足叹道:“这人不识抬举,不求上进,自甘堕落,我发誓:从此决不替他写下任何一句赞美!”
刘迦想起前次李淳风曾在观心院中传授诸多阵法应用,当下选择其一,将阵法细节打包,分传至小阿菜等人脑中。却听玄穹笑道:“兄弟,咱俩想得一般,正是这两仪四像阵。”这阵法源于易理,那易理中有云:天地以无生一,一生阴阳两仪,尔后生四象方圆,四象则推演八卦以明天道之理。”这是自然规律发展的进程。而刘迦欲用的两仪四象阵,则反其道而行之。先成四象,合为阴阳两仪,以阴阳交融而为一。这里的一,便是四人共有的天人合一之境。
小阿菜与安若微虽未用过此阵法,但两人的境界与刘迦、玄穹一般,既得此阵细节,立时明了其中深义,片刻间便融会贯通。四人立即转换身形,四象阵顷刻现于阵中。那安若微处至阴之位,小阿菜处至阳之位,刘迦与玄穹则在其中大展天干地支诀,将阴阳五行之力的千万种变化尽行如意挥洒。
那吠陀罗汉阵的诸僧,眼见水火归元阵撤去,整个大阵压力稍减,正在侥幸。忽见刘迦四人如闪电般的挪落转移,顷刻间阵中压力猛增,不知从哪里来的巨大能场,竟忽然间如狮子大吼一般地狂涌而至,一时间人人大惊不已。
这群僧人自从演练吠陀罗汉阵以来,从未有机会遇到如此对手,更难想像同时面对四个一界之尊。先前这群人只知道来者中有天幽宫宫主、灵宵殿老大、修罗天天王,并不知安若微也在此处。但后来一见安若微出手,明眼人立时认出惑心真茫,当即就有人暗惊道:“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惑心真茫?那女人是圣妖?”面对三个一界之尊,众僧已是谨小慎微,忽然发现那女子也非常人,心中难免多添一层恐惧。但凭着吠陀罗汉阵无与伦比的默契和对咒语的超强感应,这群红衣僧人依然自信能将刘迦等人收服。可片刻间,对方改变战术,弃繁用简,直接以至境相拼,吠陀罗汉阵的弱点立刻暴露出来。那众僧修为参差不齐的缺陷,尽在刘迦四人的狂攻猛打之下尽现无遗。
刘迦与玄穹手中印诀翻飞,片时已将阴阳二性融为一体,瞅着阵角处一个修为较差的僧人,由玄穹忽然将力道转向,一股极纯、极真力道猛地冲了过去。众僧皆知其意,当下大惊,整个大阵力道也跟着转向,全力相助那人,却不知此举正合对手心意。
刘迦等人先前难破此阵的原由,便是因为这阵中暗藏的力道甚为平衡,其间走展迂回,尽将诸多弱点淹没。此时忽然向一端倾斜,另一端便现极大破绽。刘迦见众僧上当,微微一笑,二指旋过,又一股强悍力道已化剑直刺相反方向的僧人。这群僧人刚一转换力道,其中有见识不凡者,已大呼上当,但此时再行转换已然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刘迦一剑正中那年轻僧人的手臂。
那被袭僧人哪经得起刘迦这惊世骇俗的一剑?当即嘎声惨叫,翻身而出,整个大阵立时被破,群僧四下散开,茫然不知所措。刘迦四人长笑而起,痛快之极。
玄穹见有僧人扶起刚才那位被刘迦击伤的人,上前笑道:“不妨事,我兄弟仁心宽厚,只是将他击退,并未伤他。”小阿菜乐道:“玄穹,老子听着这句话别扭,你说小白脸仁心宽厚,自然是在暗示我凶狠残暴了,这叫什么话?”安若微也在一旁冷哼道:“伪君子就是这样的罗。”玄穹微笑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天王何必自寻烦恼?”小阿菜乐道:“老子不烦恼,我就是想要损损你这清高的仙人,心里面痛快。”玄穹笑而不语,转头看了看安若微,见她一脸爱理不理的样子,心中微感叹息。
刘迦见四周僧众依然沉浸在惶惑之中,上前向那长者问道:“这位老和尚,咱们来此处没有恶意,只是想来见见那传说中的圣人,刚才那一架,多少也是起于误会。”那长老白须飘动,神色甚是激昂,厉色道:“一群恶人,谁会相信你们的鬼话?”他虽然被人打败,但心中豪气不减,愤怒更甚。
刘迦笑道:“老和尚,瞧你也一把年纪了,说话也该动动脑子。此时你们阵法已破,咱们倘若真是恶人,要将你们这群人尽行杀光,也只是举手之间的事,我说的没错吧?可咱们没动手,也没杀人,起码也能证明咱们不是恶人罗。”那长老哼道:“谁知道你们有什么阴谋,多半是想骗得咱们的信任,找到那圣人的所在,然后再杀了咱们。那世间的旁门邪道,想取圣人真性的人难道还少罗?”刘迦闻言一乐,自言自语地笑道:“我还以为别人只是想取我的真性罢了,看来恶人的目标还不少,我并非唯一。”
却听其中一位红衣僧人高声道:“天幽宫的小白脸,我可是知道你的来历,别以为地藏就了不起,倘若你是从前那个大慈大悲的菩萨,咱们自然会尊敬你,唯你是从。可你今生转世后,已成了一个无恶不作之人,咱们佛门弟子以你为耻,早已不把你看作是佛门中人了。别想拿从前的名声来唬人。”
刘迦闻言一怔,转头对齐巴鲁苦笑道:“胖仔,虽说你是佛门弃徒,但终究有师可承、有派可寻。我尚未加入佛门,就已经被人开除了,比起你来,我只怕更加倒霉了。”
齐巴鲁闻言大乐,禁不住呵呵笑道:“老子一直以为被师门遗弃是一种耻辱,可现在连地藏也被人开除了,我忽然有些自豪感了。说不定佛门的规距变了,越是级别高的人,越容易被师门开除呢。”心中忽然想到,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地藏和自己多半是因为掌握了那秘不可闻的真理而成为那少数被师门开除的人……念及此,心中暗喜不已,虽然隐隐也在自问:“老齐我手中掌握的真理到底是啥?”但此时他心情不错,也懒得去计较那么多了。
齐巴鲁的心情就如一个上课时被老师赶出教室的差等生,一个人站在走廊上,难免有些被大家遗忘的落寞。但忽然发现到班上的几位优秀同学也一样被赶出了教室。他立时会用另一种眼光来重新省视自己的行为,毕竟有几位桤模也与自己站在一起,多少象征了自己也是优秀的,反而觉得被赶出教室是一件光荣无比的事了。()
解经 第五章 无情说法的深义 天才神童的传说
刘迦正在设法同红衣僧众勾通,却见眼前人影一晃,前时离开的阿南达又回来了。刘迦对这谦虚谨慎的僧人颇有好感,见他人至,立刻笑道:“阿南达,你的时间把握得真准,咱们刚打完,你便回来了,就好像一直在旁边观战似的。”阿南达双手合什,微微笑道:“四位施主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何必在此显威,不如见见我家上师?”不待刘迦应承,小阿菜在身后笑道:“非得打一架,你家正主才出来?”
安若微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倘若咱们打不过这群秃子,倒像是闯鬼门关了。”言下之意,似在说如果大家被众僧所擒,不仅见不到正主,只怕又要被送出去见临将臣了。阿南达对安若微颔首笑道:“刚才贫僧不知女施主即是圣妖,多有得罪。”安若微奇道:“咦,那你现在怎么又知道了?”
阿南达笑道:“惑心真茫是施主的招牌,天下谁人不知?”几步跨过,来到玛尔斯等人面前,笑道:“也请战神及各位朋友一同前去如何?”玛尔斯闻言大乐,对齐巴鲁等人笑道:“如何?老子的名号不亚于小白脸他们,在如此偏辟的地方也有人识得。”众人这才相信战神的名号果然大非寻常,岐伯摇头叹道:“老子一直觉得他小子吹牛,没想到这厮名气果然奇大。”
阿南达转头见欣悦禅斜着双眼漠视自己,也赶紧上前道:“欣女侠,在下没能一一招呼,还望见谅。”欣悦禅眼中闪过一丝自傲,没有答话。阿南达一一招呼过来,仿佛对每个人的身世都了如指掌,众人惊叹不已,不知阿南达哪来的这般本事,就如修行界的万事通或是地下线人,要打听某某的**细节,只管找这人便是。
当阿南达见到玉灵子时,忍不住微感惊讶道:“这位想来就是杀了修罗天创世者祺诺的玉灵子大仙了。”玉灵子激动得难以言表,一时骨酥肉软,轻飘飘的感觉,好像真得成了大仙一般,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自谦的话来:“老道一时失手,惭愧惭愧。”在不知情的人耳中听来,似乎他曾与祺诺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在那紧要关头,一个不留神,杀了祺诺,而事后回忆起来,多有遗憾。
李照夕听得恶心,正要上前向阿南达说明真相,却见阿南达对他笑道:“李兄文武双全,既能斩妖除魔,又能书史流芳,可谓全才。”李照夕闻得此言,胸口处流过一股酸流,哽咽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拱手道:“惭愧,惭愧。”忽觉此“惭愧”二字与玉灵子的回答太过相象,心中不愿与彼为伍,当下又道:“在下比起前辈李淳风来,可是差得远了。”
众人一边说笑,一路走来。不多时已见到好几处大殿,雄伟壮观,错错落落,其间有整齐的草坪相隔,不少僧人正盘坐在草坪上,人人息心静修,对来者不闻不见。众人越走越是惊叹,那各种宫殿越来越多,四周静坐的僧人也数不胜数。刘迦对小阿菜道:“这寺院没有围墙,那么多的宫殿全在野外,就好像是一个阵法似的。”玄穹沉吟道:“这是无情般若阵,此阵并无拼斗之意,是佛门高僧登坛说法时用的。”小阿菜奇道:“咱们没看见谁在说法啊。”刘迦转头向阿南达问道:“此处是谁在主持?”却不见阿南达的人影,众人这才发现阿南达不知何时已走开了。
玛尔斯笑道:“这些光头故弄玄虚……咦,胖仔你这是干嘛?”只见齐巴鲁已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掐诀,置于腿间,与其他僧人一般。岐伯摇头笑道:“这胖仔每次见到他的同门,就想学别人参禅打坐,全忘了自己那弃徒的身份。”说着他蹲在齐巴鲁身旁,笑道:“胖仔,你的姿势算是坐对了,可你的那些师兄弟会因为你的姿势和他们一样,就收容你这野和尚?”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拍着齐巴鲁的肩。掌心所触,却感齐巴鲁身上莫名生出一股柔力,将自己的手掌滑向一边去了。
岐伯怔了一下,怪笑道:“这胖仔的修为越来越古怪了,先前只见过他和穷神一样,都是一股子蛮劲,何时又生出来如此柔和的力道?倒像是老虎变成了泥鳅,滑不溜手了。”却见齐巴鲁对他不理不睬,依然盘坐如故,就当岐伯不存在一般。玛尔斯也觉好奇,握住拳头,对齐巴鲁笑道:“胖仔,你要是装疯卖傻,老子这一拳可就打下来了。”见齐巴鲁依然没有回答,他一拳砸下,正中齐巴鲁背侧。他与齐巴鲁交厚,俩人感情甚是不错,是以这拳看似威猛,却只有二成力道。
玛尔斯一拳下去,齐巴鲁身上再起牵引之力,且比前时更具坚韧柔滑,竟将玛尔斯的手臂顺势一引,整个人向一旁踉跄而去。玛尔斯全没想到齐巴鲁身上之力会有如此之巨,一时不及站稳,扑倒在地。他一跃而起,破口骂道:“他妈的,胖仔,老子不忍心下狠手,你倒是跌老子一跤,想打架是不是?”
刘迦与小阿菜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