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入厅堂的八位朝堂大臣。
每一个人,都已经做到了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位置,手上握着的权力,能决定无数户百姓的生活甚至是生死。
柳白却是没有丝毫尊重的意思,甚至在车浩还未走入厅堂之时,便是淡淡开口:
“从小,本相对于读书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更不是捧着书,从日读到夜,夜读到日的呆子。”
“但是本相可以担保,本相对于书中的道理,能超过很多很多人的理解。”
“因为读书,终究只是前人对你的耳语,眼睛不能闲下来,要去看周遭的人,去看天下的人,去看前人。”
柳白这一番话开口,这八位走入厅堂的重臣皆是有点蒙圈。
他们来了,也行礼了,结果柳相就这么自顾自得说话,他们应该怎么办?
落座?不合适,身为主人的柳白没有开口,擅自坐下,是一件极为失礼的事情,更何况如今的情况特殊。
就这么站着,恭恭敬敬得听这位柳相说?
可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得看向那堆积如山的备份卷疏。
场面尴尬,不知道怎么去说,也不知道怎么去做,只能就这么听着。
柳白也不管,就这么继续开口:“儒家说,这个天下只有仁者和不仁者。墨家认为,这天下只有人,并没有什么区分概念。道家觉得,这天下就没有人,因为人只是道的一部分,顺应自然,生死病残,皆是道法自然。兵家就看得比较多了,这天下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君王,一个是自己。士卒、百姓,是他们手中的力量。”
“但是本相觉得,这个天下,有五种人。”
“第一种,是琢磨事儿的。是做事业的。”
“第二种,是琢磨人的,是当官的。”
“第三种,是琢磨钱的,想要发财的。”
“第四种,是既琢磨人,又琢磨事儿的,如此可为才。”
“第五种,是事儿、人、钱全都琢磨的,不知道诸位身为我大秦九卿,这第五种人,应当是怎样的?”
柳白仿佛是在总结自己的经验,又仿佛是在提问。
就这么一句话,让众人面面相觑。
且不说无法捉摸到这位柳相的用意了,就现在这种情形,谁有空想你柳白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柳相,我等。。。。”
皮才是最耐不住性子的,当即便是想要开口说回正事儿。
可他这刚一踏步向前,便感觉自己的手上有一股力道,拉了自己一下,而后便看见岳云已然先他一步至众人跟前,笑着开口道:“柳相,这第五种人,自然是您这样的人。”
“若是论事儿,如今我大秦农耕昌盛,各个郡县上报收拢流民,户口增长,百姓安居,北击匈奴,南入百越。各类军械层出不穷,各种政令惠及百姓,柳相自然将事儿琢磨得透彻。”
“若是论人,且不说右长史萧何聪绝,单单是曹参已然是我大秦大司农,位列三公,再加上淮阴侯韩信,科举贤才,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而一网入朝堂,柳相识人,独步天下!”
“若是论钱。。。。如今我大秦国库充盈,不就是最好佐证吗?”
“故而,下官言,第五种人,便是柳相这样的人。”
出乎意料,身为九卿之首,三公之下文官第一人的奉常岳云,居然将姿态摆的出奇的低。
这几乎可以写入大秦书院马屁教科书范本的回答,让柳白都是多看了一眼。
可岳云的脸上,依旧是那么一副满是褶子的笑容,仿佛方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一般。
诚然,他说的都是实话,但当真在柳白面前这么说,可就很有问题了。
因为。。。。媚上!
九卿之首都媚上,整个朝堂怕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