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实道歉:“叶总,对不起……是我今晚的擅作主张惹您不悦,是我逾矩了。”
叶淮之薄唇紧抿,扣着她肩膀的力道没有松,显然在等着她继续。
于是,林虞就知道了,她还需要继续解释,她低垂着头,半晌,声音更低了,“对不起,骗你酒精过敏的事。”
肩上的力道松了点,但是仍然没放,也没说话。
林虞认命的闭了闭眼,试图解释:“我不是不能喝酒……”顿了顿,她的语气有些不可抑制的轻颤,“是……不能喝醉。”
下颌被叶淮之缓缓抬起,力道不大,却被他的手禁锢的发疼,他的表情没有往日的温谦,带着罕见的深沉,令林虞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
他问:“为什么?”
紧接着,他又沉沉的问:“为什么不能喝醉?”
林虞眼里的慌乱无处遁形,酒也醒了大半,触及到他快把人吸入深渊的暗沉目光后,那种慌乱感更甚,她硬着头皮解释道:“因为……”
被逼着揭开那一层强制缝合过的疤,令她心情特别沉重,而她眼里的神色也由慌乱转变为凄凉,她勾出抹自嘲的笑,“醉酒犯过错——”
叶淮之的力道松了些,眉间阴郁稍霁,他扣着林虞的下颌,继续追问:“什么错?”
显然这件事叶淮之并不打算就此揭过,他少见的刨根问底。
林虞简直不能承受他的逼问,眼角泛出抹红,干涩疼痛,咬着牙关不吭声。
叶淮之顿了下,换了种方式问:“什么时候的事?”
时间静默在这一刻,林虞不说话,叶淮之也不逼她,只是继续禁锢一定她,像是一只耐心十足的猎豹。
林虞还是妥协了,眼睫不住颤动,声音随着她的思绪飘的有些远。
“高三。”
“高三什么时候?”叶淮之问。
林虞第一次讨厌追根究底的叶淮之,一步步逼着她揭开她血淋淋的伤疤,她咬着牙问:“这和你有关系吗?”
高大的身躯遮住了暖灯的光线,投射下来的阴影仿佛庞然大物压得林虞喘不过气,她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以这样一种咬牙切齿的状态问了出来,她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叶淮之。
而叶淮之的神情同样是从未见过的阴沉冷漠,卸去了温润亲和的伪装,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他一般。
他黢黑的眼凝视着林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时间仿佛只过了几秒钟,又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时光。
在林虞心里的勇气耗干又打起退堂鼓之际,他眼里的暗沉褪去了大半,松开捏着林虞下颌的手,却仍禁锢着林虞的肩部,声音也恢复成惯有的温和:“所以,你不是酒精过敏,那会所那天是因为什么过敏?”
他这前后切换的两种态度,令林虞的脑子反应不过来,甚至有些混乱,她晚上喝了不少的酒,这时,她的脑子也开始短路了。
此刻的她看着叶淮之,像失去了语言能力,似乎在想她的过敏物的名字用言语应该怎么说,张了张嘴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
“是芒果对吗?”
对,是芒果,林虞点了点头。
听闻,叶淮之身体一顿,情绪不明的看着林虞。
林虞此刻面对叶淮之的目光,有些胆寒,身体不住的发僵变硬。
叶淮之观察了林虞一会儿之后,也发现自己的情绪吓到了林虞,此刻要说怒气全消是假的,尽管如此,他还是叹了口气道:“对不起,今天吓到你了。”
平时清风霁月,温润清朗的人突然发火,可不就是很可怕吗?
林虞的酒已经醒了大半,脑子里仍旧一团浆糊,表情就显得木讷呆板,她想到今晚种种,因为担心叶淮之的身体撑不住,她跑去帮他挡酒,回酒店后还要面对叶淮之的一再逼问,甚至超出了一定的界限,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是委屈生气的。
想到此处,她借着余下的酒劲突然朝着叶淮之抱过去,张口朝他胸口咬过去,隔着西装外套,没咬到,她又有些泄气。
叶淮之也被她突然的举动惊到了,却没有推开,愣住了。
随后他闷声一笑,用手抚了抚她的发,状似安抚她,流畅的动作,指缝间的触感,让他想到了什么,手在她的头发上顿住。
半晌,他又捏了捏林虞的发丝,眼里的情绪晦涩难懂。
林虞吸取了不少叶淮之身上混合着醇厚酒香的冷洌气息,闷声道:“叶淮之,你怎么这么讨厌啊!”说完,她嫌恶地推开叶淮之,逃也似的踉跄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叶淮之站在原地没有动,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