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礼瞟孙子一眼,道:“等老夫死的时候,你就知道老夫是不是在诈你了。”
杨兼觉得自己好气,人家结婚喜气洋洋,到他结婚,不但天天水深火热,还要被他祖父气个半死。
不管怎么着,杨兼的婚礼总算是能顺利进行,不必再两头着急上火。孔家也大松一口气,要真是迁期……啧,照说婚礼延期不吉。要不是家中姑娘欢喜,杨兼也算是个良人,且婚礼的折腾也是出自于一片孝心,他们也很想悔婚的好么。
杨兼婚礼罢,杨阁老再次离开南京,这一次便是杨阁老自己都说,他许不会再回来,叫杨兼自己好好活l:“叮嘱的叮嘱了,该说的说足了,余下的岁月该怎么活,要怎么走,你自己衡量。老夫与你父亲能陪你走的路,已经走到这里,接下来的路,你将有妻有子相伴,也不会形单影只,孤伶伶在人间作客。”
任是杨兼如何不舍,如何想跟随一道,杨廷礼也不会带他。
在这点上,杨廷礼有点像只猫,临到要离开人世,真不想叫亲人瞧见,也是不想天天看着亲人担忧不已的样子。他只想找个僻静的,山好水好风景好的地方,度过自己人生中最后的时光。
没人能想到最后的时光里,杨廷礼到底想了些什么,不过最后,他写了一本书,用极朴实的文字写了一本《余愿已足》。嗯,不是自传,而是小说,讲述一个人生于富贵,死于安乐的故事,其中有许多哲学的深死,关于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关于人来到这世上,与世间万物的对话,人与人之间交往的种种现状。
杨廷礼用一本《余愿已足》描写了人生百态,几乎每个人,都能够从这本小说里找到自己的影子。仿佛那个就是自己,仿佛另外一个就是自己身边的人,每个人物都很真实,甚至小说的故事也很平淡。通过这本书,能看到一个无悲无喜的人,一个出生于富贵,一生没有太大波折的人,还能通过这个人的眼睛,看到整个世界的缩影。
“这才真正是巨著。”孟约看完后,再回头看自己画的那些故事,真想说句“什么破玩意儿”。
“唯老师才能如此,无一华丽辞藻,尽写世情百态。看似无戏,无故事,却处处是戏,处处是故事。老师的一生大约也是如此,心湖无波,却立身在波浪中央。”宣庆帝相当喜欢《余原已足》,对其中关于生死的探讨,关于人性的深思更是无比推崇。
“陛下,吕首辅比杨阁老如何?”孟约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想知道,杨廷礼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若论主政之能,可说不相上下,但论老谋深算,掌控朝局,吕卿比老师要逊色三分。不过,吕卿方才入阁主政,再有个几年,想必能历练出来。但要说用得顺手,还是吕卿,阿孟也知道,老师闲着没事便爱和我对着干。”宣庆帝也是无奈,不过这无奈如今回想起来,竟也成了乐趣。
孟约和宣庆帝在戏院看完戏,回家顺道捎孩子,虽然孩子自己也能回,但偶尔去接一次,俩孩子都挺开心。阿眼看要满九岁,是个大孩子啦,如今有了自己朱上秘密,有了自己的小想法,还有了喜欢的小姑娘……嗯,阿煦非常高兴的宣布,从此以后糖糖就是他一个人的,为此,王醴还跟阿煦扯了半天皮呢。
孟约倒是没想到,今天去接个孩子都接出时闻来,自家的熊孩子和别人家的熊孩子掐了一架。实话说,孟约等这一天等挺久了,看着俩小家伙在老师的办公桌前跟小鹌鹑一样站着,孟约就一点也不气,只想笑。再一看,哟,别人家的熊孩子也认得。
“原来是楚钧同学啊!”
楚钧:“哼,说情也没用的,我不会原谅孟和王煦,他们是坏蛋,要被打倒。”
阿煦:“你不要这么颠倒黑白好吧,妈,你不要理他,明明是他的错。”
老师直接被这群熊孩子气到笑出声:“王煦,你成就学得很不错嘛。”
小家伙最近被夸得多了,已经到了分不清好话的种类,笼统地一概当成夸奖。挺着小胸脯,特别骄傲地说:“我妈也这么说。”
孟约:……
这孩子现在就开始坑妈啦,还了得,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第五五零章 这就是传承啊
楚愈虽然是个热爱吐槽的铁杆粉,但据“一粉顶十黑”的描述,楚愈从小就是个靠谱的好兄长,而且是妥妥的对照组。楚壑曾用辛酸无比的语气描述过,在楚壑的描述中,他就是那个可怜的,被衬成渣渣的,没人疼没人爱的弟弟。
所以,孟约觉得,楚钧可能是侄肖叔。
说也巧了,楚钧来的家长不是他爹,而是叔叔楚壑,熊大人推门一进来,张嘴就是:“听说我家阿钧被同窗欺负了,谁家孩子这么讨厌,连我家阿钧都欺负,太坏了。阿钧……哟,怎么鼻青脸肿的,脸多要紧啊,怎么能往脸上招呼呢,真是不能忍受,阿钧放心,回头小叔带你套他们家麻袋。”
孟约:果然不能对熊大人抱太大期待。
“我说,合着你家孩子在外边跟人打了架,你还打算祸及家人!”
被自家孩子的“小可怜”模样给吸引了全部视线的楚壑顿住,声音显然隔离啊,抬头一看,不正是他的偶像打鼓人么:“阿孟姑娘,你怎么在这里?这……阿钧是被你家孩子打的?”
“什么叫我家孩子打的,仨孩子打架,谁也别说谁,拎回家各自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