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醒扭过头去,看见的是一张俊朗的脸庞。那少年约莫二十出头,身上的穿着也与兆叔他们相去甚远,浑身的绫罗绸缎,却掩盖不住他周身散发出来的轻浮气质。
夏梦醒冷哼一声,就像是没有听见少年的说话一般。
那少年面上划过一丝讪然,他笑着抄夏梦醒那边凑了凑,“梦醒表妹,不要这么冷淡嘛,我可是特意随着兆叔出来迎你的。”
见那少年越来越近,夏梦醒还在介意着自己的脸,当下冷了脸,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你别靠近了,恶心。”
说罢这话,她又趾高气昂的朝着兆叔吼道,“兆叔,还站在哪里干嘛,不用回府了吗?”兆叔听见夏梦醒的招呼,又朝着夏梦萌那边看了两眼,这才转身点头上了马。
就在兆叔走过来的时候,夏梦醒才冷声道,“低等人就是低等人,以为裹上金银就是高等人了?”
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在讽刺那个白衣少年,这一番话说少年一张脸涨的通红。他有些懊恼的瞪了一眼不远处正打算上马车的长孙晋宇,眼底泛出丝丝怒意来。倒是长孙晋宇一脸的无所谓,虽然人已经打算上马,可是眼神却还是朝着夏梦萌离去的方向望了过去。
她,居然不回睿亲王府?难道这一次她回来,不打算去夺回一切原本就应该属于她的东西吗?
难道这又是她这五年来惯用的伎俩,欲擒故纵么?
也罢,既然她人已经回到了长安,咱们两个人的帐倒是可以好好的算算了。
只是不知道,她会愿意回到这个有她不堪回忆的地方,是不是也有一些自己的原因呢?
便是这般,一行人策马便朝着城里而去。长孙晋宇虽然兴趣缺缺,但是因着他与夏梦醒已经订了亲,所以他还是很尽职尽责的履行自己的义务,将她送到了睿亲王府门口,这才离开了。
话说素侧妃早就听说睿亲王府的车队马上就要到门口了,她早就已经梳妆打扮好了,就等着门房来报。
就在这短短的一刻钟里面,她已经将这五年里发生的事情重新捋了一遍。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就等着那个贱人的女儿灰头土脸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自己再以女主人的身份狠狠的把她羞辱一顿。
更何况王爷还不在,即便真的在,恐怕也不会替那个不孝的女儿出气吧。
就在素侧妃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门房已经跑进来说车队已经回来了。
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素侧妃缓缓的站了起来,脸上是她在这几年里面苦练出来的高贵典雅。她侧身悠悠然走到了前厅,五年前,她是怎么得到这一切,今日也要让她女儿怎么将郡主之位夺过来。
过了一会儿,在听见门房的高声吟唱之后,素侧妃忙不迭的伸长了脖子,远远的却只见夏梦醒一个人从园子门口走了进来。稍后,跟进来的不是夏梦萌,而是自己娘家的外甥。
约莫又等了一会儿,后面除了夏梦醒贴身丫鬟秀儿,却再也没有人跟进来。到了这个时候,素侧妃到底是沉不住气了。她赫然的起了身子,快步走到了门口,“梦醒,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夏梦萌这会子正烦着身后那个表哥,又担忧这自己脸上的伤,现在一进门非但没有听见娘亲的关怀,倒是问起那个扫把星了,不由怒火上头,“女儿不回来,娘还想那个差点害死我的女人回来不成?”
这个时候近了,素侧妃才注意到她的脸,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扯夏梦醒脸上的黑纱,“梦醒,你这是怎么了?伤着了吗?”
夏梦醒惊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推了素侧妃一把,后退了两步,“不要看,我先回房了。”
说罢这话,便急急忙忙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跑了过去。
倒是一直跟在后面的少年脸上露出忧色,见夏梦醒要走,也急忙要跟过去。不过他才迈开两个步子,却被身后的素侧妃给呵斥住了,“常舒,梦醒还是没有出阁的丫头,你跟着去她院子做什么?”
柳常舒身子一顿,脚下的步子也跟着顿住了。他扭头朝着素侧妃那边走了两步,又听见素侧妃道,“我知道你中意梦醒,可是她已经跟长孙家的公子订过亲了。这桩婚事是王爷力挺的,中间绝对不允许出什么差错。”
应着素侧妃那凌厉的眼神,柳常舒终于底下脑袋来,“舅母,常舒知道了。”
见柳常舒面露委屈无奈的神色,素侧妃心头一软,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脑袋,“长安是天子脚下,多少的达官贵人,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好的不少。到时候舅母自会替你相一门好亲的。”
柳常舒点点头,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去。
目送柳常舒离开之后,素侧妃这才吩咐身边的嬷嬷,“福嬷嬷,把兆叔给我叫过来,我有话要问。”
【铜雀街】
一路上,元宝就像是刚从笼子里面放出来一般,对于什么东西都是无比好奇。
风素素牵着他,随时都要准备面对他好奇的提问。元宝那张柔嫩的小脸上挂满了好奇和兴奋,不过看在夏梦萌的眼里,却是滴滴心酸。
这五年来,别人也许不知道她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也不知道她将已经濒临破败的鹿苑阁拯救成了现在这般犹如皇宫一样。可是,即便是这般,她总还有得不到的东西。就像现在这般,以前,元宝最大的快乐就是跟那些小动物玩,而且经常一个人叽叽咕咕的跟它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