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并没有看清门口的人,他甚至不敢相信那个熟悉的声音会出现在这里。可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夏丘生,还有他胸口那明显的枪伤,又说明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趁他还有气儿,把他头剁了!”
关山刀的粗粝声音响起,萧然赶紧在夏丘生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狠狠朝着他的脖子砍了下去。
夏丘生的断颈部,红里透着金的血液喷薄而出,全部淋在了关山刀的刀身上。一阵只有萧然能听见的刀鸣声,如鹰嗥龙啸般响起,整把刀都闪耀着暗金色的流光。
关山刀舒爽振奋的刀鸣嗡嗡不断,好像浸过了冥河之水的阿喀琉斯一般,之前屡次战斗留下的轻微刮痕,都在这熠熠金光中修复完好。
萧然砍了夏丘生的头,一直愣在原地,这还是他头一次用关山刀砍掉一个活人的头,如果说夏丘生还算是人的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夏丘生在变成这副模样前,是否和天陵散人一样害过人的性命,又是否会在逃出去之后,真的食人嚼骨为害一方。
最重要的是,无论他曾经或今后是否作恶,都不一定该由萧然来剥夺性命。萧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杀人,一时间脑子有些乱。
“刀锋再记,药浸魔人性命一条!哈哈哈哈……”
关山刀的狂笑声在萧然脑海中响起,萧然表情复杂地看着那微微震颤的刀身,甚至觉得自己才是杀命的凶徒。
“嘿……这副德行,看来以前真的从没杀过人。小子,你听好了,这东西不是人,是魔,是舍弃父精母血、逆天灭道的魔。上天好生,德被万物,无论人畜草木,都应该珍惜天地造化,顺应自然之法,以善终其一生。无论自杀自残,抑或自暴自弃,都是在逆天灭道,更无论那些为一己之私害人性命的凶徒人魈。
“我能尝得出来,这东西过往绝对是个为己之私,损他人命的,只不过最后为了私利终究害到自己头上了。你今日此举,就是在替天行道,了其罪孽,否则他出去必然还会为了修魔而害人。你干了义举一桩,有什么可悲悲嘁嘁的!”
关山刀一番嘁嘁喳喳的磨刀之声,如清夜鸣钟当头棒喝,斩断了萧然心里的疑虑。蓍九霙开口揶揄道:“没想到这疯子也有给人讲道理的一天,更可笑的是有人被疯子教育了。”
关山刀不屑的“嘁”了一声,阴阳镜接话道:“善人和关山以杀止恶,亦不失为小损挽大德,贫道敬之。”
“臭道士你就是跟我过不去是吧?”
“老骗子你快歇声吧!”
听两人又斗起了嘴,
萧然便收回了心神,甩掉刀身上的残血把刀收好。这时门边传来了刘胜利惊喜地喊声:“胖……胖爷!您怎么来了?”
“不止我!老胡也来了!你们果然在这儿啊!”
萧然循声看去,见一个身型壮硕的人端着一把双筒猎枪站在石门口,正举着手电往他这边照。圆脸盘子大肚皮,不是王胖子还能是谁?
“胖哥!这可真是想啥来啥!想吃奶来了妈妈,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来了……”
萧然既开心又激动,他万万没想到真的是胖子和老胡来了。他赶紧用胖子最熟悉的黑话和他打着招呼,伸开双臂就要给他来一个西方式见面礼。
“嚯~!”
胖子也是一声惊呼,打着手电朝萧然这边快步走了过来。可萧然的双臂扑了一个空,胖子竟然直接和他擦肩而过,蹲在地上研究起夏丘生的金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