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广禅僧有些不明所以。
“是的!”太保答道:“你是出家人,应该看空一切,为什么不在天台山修行,而跑到这里来呢?就是因为责任,因为你觉得守卫七星宫是你的责任。我也一样,我的责任是为了解救天下的众生,必须与我的朋友一起击破七星宫,击破七宝宫,取出禹王剑,也是因为这个责任,才会出现东方太保。所以与天下的众生相比,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广禅僧在点头,他不能不点头。
“解救众生也是你们佛家的目的,大师为何要顽冥不化呢?”太保忽然道。
广禅僧愣了一下,却问道:“施主真得相信智仁的话?相信天下会大水吗?”
“我信。”太保道。
“我也信。”海妹也道。
广禅僧神色间有些异样,但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管智仁的话是真是假,贫僧却知道,如果绿林帮与七星盟、七杀门火并之后,唯一得到好处的便是少林派。”
“你以为我大哥就没有想过吗?”不等太保回答,海妹便接口道:“而且我们还知道智仁方丈过去是作什么的。少林寺没有参加七星盟,与七杀门也无太多的仇怨,这一战后确实得到好处最多,最少从势力上,别的门派再难以赶上。不过,大师可曾想过,以当今少林的声威,还有必要这么做吗?”
“我们必须要帮大哥化解这场灾难。”东方太保也肯定地道。
广禅僧点了点头,道:“贫僧知道你们的信心,但谁对谁错,贫僧也是肉眼凡胎,不敢妄断,所以要过太白宫,还需要看你们的本事。”
“我们知道。”东方太保道:“我们一定可以击破太白宫。”
广禅僧却又摇了摇头,叹道:“你杀气太重,根本破不了贫僧的菩萨咒。”
“菩萨咒?”太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菩萨!大慈大悲的菩萨怎么会有诅咒?心胸开阔的人永远不会诅咒什么,更不怕诅咒。”
“秋月浑或许是个心胸开阔之人,但施主你却不是。”广禅僧淡淡地道。
“但我现在是了。”东方太保肯定地道。
广禅僧看着他,目光中有了异样,点了点头,道:“贫僧但愿施主是。”
“我一定是的。”他说着,竟盘膝坐了下来。
“阿弥陀佛!”广禅僧又闭上了眼睛。
菩萨咒又念了起来,金光似波浪一样一层层划着圈将东方太保包裹其中,又是如头欲裂般的疼痛,但他忍着,以无比坚强的耐力忍着。他的头上满是汗水,一层白雾也渐渐升腾起来。
广禅僧留着情,海妹知道广禅僧对她留着情,菩萨咒一样可以让她在地上打滚,可是却全部对准了东方太保。是因为她是女人吗?还是因为丈夫应该为妻子承受呢?反正广禅僧留着情。
剑光如水,人影如风,海妹还是出了手。她可以记住这份情,但她不能不出手,因为东方太保毕竟是她的丈夫,因为她知道他在忍着痛苦。
“这一定是一种比猴狮子吼还要厉害的武功!”海妹心里这么想,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超生波、次生波,都能够对人的大脑产生威胁。她想的是让这些早些结束,让她的丈夫能够站起来。
剑还没有到广禅僧的面前,他只一挥袍袖,海妹就象被狂风卷起,摔落出去,这份功力仿佛就是佛祖给的,海妹根本无法抗拒。但她还是爬起来,冲过去,还是被摔落,只是这一回更重了。
东方太保忽然平静了下来,虽然汗水还在滴滴滚落,虽然白雾还在丝丝腾起,但他好象不如先前痛苦,甚至于脸上还有了血色。他还是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盘坐在那里,就仿佛老僧入了定。
广禅僧也蓦然睁开了双目,脸上露出了讶然的神色,海妹也诧异地望着东方太保,似乎有了所悟。
广禅僧又闭上了眼睛,口中越念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整个身形旋转起来,竟悬在了半空。忽然间,他一声大喝,宛如百千万头巨狮同时怒吼,直震得山谷齐鸣,天地回应,也震得海妹捂起了耳朵。但她的眼睛是睁开的,只见天空中火球飞落,成千上万地袭向东方太保,一到他的身前立刻炸得无影无踪;电光也片片闪亮起来,喀喇喇一声响,竟将门前一棵古柏树一劈为二,向东方太保砸来。“小心!”海妹大呼一声,飞身跃去,但并没有大树倒下。她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来,高声叫道:“幻境!这些都是幻境!”但她还没有说完,一个霹雳而来,正在她身前炸裂,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体被抛上了天空,远远地摔在了地上。
太白宫的霹雳震响了整个七星宫,也震醒了昏睡在地的丁哥儿,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慕容娇那双忧郁的双眸。
东方太保在最艰难的时候,他听到了海妹的提示。如果不是那个提示,他已经在霹雳雷庭中被击成了齑粉。他没有听到海妹的惨呼,海妹也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不然他也根本定不下心来。
东方太保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灵魂仿佛是到太空去遨游了,剩下的只是一具空骸,什么霹雳,什么雷庭,他充耳不闻。他已将一切都抛开了,心头只有一个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传来天籁般的声音:“菩萨咒与霹雳雷庭已无可奈何,你赢了!”
良久,东方太保才睁开眼睛,太白宫中已空无一人,广禅僧象风一样飘然而去,只留下了一颗金灿灿的宝珠,在地上熠熠闪烁。他没有马上拿起那颗宝珠,因为他看到了海妹,就倒在他的身后。
七星宫 第七节 太阴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