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跟我说:“原来做了好事不留名,会这么有成就感。”
我说:“注意,你要再这样,别人就把你看出了。”
我俩走到寺外,见坐的大多是农民和旅游者,他们边吃边说,十分热闹。王总站在门庭台阶上,叉腰而站,以气吞山河的气势俯视着吃饭的人们。这时远处一桌站起一个小黑影,怒吼一声:“原来你在这!”
他狂奔过来,手中亮光一闪,正是钩子。
我知道他手里有刀,转身要向院中跑。王总却一下拉住了我,说:“看了一圈,两千人里只有这个人最奇怪,会不会是宾头陀尊者?”
这时钩子跳上台阶,王总一下跪倒,说:“尊者,这顿饭是我请的。”钩子一脚踢来,正是李小龙标准的侧踢姿势,王总滚下了台阶。
面对钩子,我自觉理亏,怎么也没有出拳的斗志,只好逃入内院。跑回风湿身旁,把来龙去脉讲了,风湿显得很轻松,说:“要是钱的事,就等于没有事,咱们有王总。”
一会儿钩子跑入,见满院僧人,就把刀子缩进袖子,搜寻着走来。他看到我,大喊一声:“敢耍我!”满院僧人都停下碗筷,抬起头看他。 。。
第五章 真言2(23)
钩子登时低下头,慢慢走到我们桌前,压低声音说:“我读的书少,最恨人骗我。现在已经不是钱的事了。”
风湿:“那你要干吗?”钩子:“最少捅他两刀。”这时旁边桌上一个人哼了句“造孽”,转过身来,是昨晚给尼姑讲经的老僧。
老僧:“一切众生,都曾经是你的父母,这把刀还是放下吧。”钩子:“不关你事。吃你的吧!”把刀对准了老僧。
登时站起了几桌和尚,叫道:“放肆!”钩子急忙摆出李小龙标准的拳架,晃动着身体,准备迎战。老僧叫和尚们都坐下,很欣赏地看着钩子,说:“嗯,你天生有股狠劲,用在修行上会进展神速,想不想受戒?”
钩子一愣,摆着的架势就松懈了,说:“可我不信呀。如果要我信,你就告诉我,李小龙是怎么死的?”老僧:“李小龙是谁?”周围的几个和尚都摇摇头。我刚要搭腔,风湿一把抓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说话。
老僧看了一圈,见实在无人知道,目光猛地对上了钩子的视线,叹道:“不就是你么?真可怜,自己怎么死的,都忘了?”
钩子瞳孔扩散,过了半晌,哇的一声哭起来,声调越来越惨。老僧站起,说:“别哭了,影响别人吃饭,跟我到佛前忏悔吧。”老僧向大殿走去,钩子乖乖跟着,此庙的和尚跑过去开了殿门,两人一前一后进入。
院中恢复了平静,众僧继续吃饭。我问风湿:“他真是李小龙转世?”风湿:“谁知道呢,但这么说,他一受刺激,滚滚的恶念一停顿,心灵就打开了。”
我:“他崇拜李小龙,忽然听到自己就是,这个刺激的确太大了。”
风湿:“是呀,老前辈的手段真厉害。我跟了王总这么久,一直是敲边鼓,总难一锤打到他心里去。”
这时王总鼻青脸肿地回来,坐下后喃喃道:“一定是宾头陀尊者,就是他。”原来王总被钩子一脚踢下台阶,晕了半晌,只觉得死了一回,重新站起,感到看万事万物都不一样了。
王总认为他被宾头陀尊者直接点化,风湿赞道:“此次千僧宴,圆满了。”
二十三
王总和风湿开车回北京,问我要不要一起走,我说不用,王总要给我留钱,我也没要。他俩下山后,我在七座白塔的寺中又吃住了两日,此庙和尚因我跟办千僧宴的人相识,客气地给我安排了住所。
两日后,我问此庙和尚,知不知道空幻寺。此庙和尚说在西台,许多庙都败落了,不知还有没有。我想:我练的武功自那里传出,也许那里是我的归宿。
西台离此有三十多里,下山前,我到善财寺去看万德师傅。他不在,我遗憾地出了客房,见到钩子头上顶着块手巾,在院中来回踱步。
我向他打招呼,他两手合十,说他决定出家,马上要剃度了,热毛巾捂在头上,是为了软化发根,剃头时方便。
我说:“是不是因为我,你不能向经理交差,才出家的?”他哈哈大笑,说:“不是不是,我出家,是因为我知道我是谁了。现在,好多前世练过的功夫,我都想起来了。”
我觉得他的修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老僧的任务并不轻松。我祝他能最终圆满,他祝我多福多寿,我俩告别时,都眼带泪光。
走到街角,见那个擦皮鞋的妇女还在,我走过去说:“能在你这坐坐么?”她:“坐呀坐呀,你我是熟人。”
我坐在椅子上,见远方山脊白雪闪亮,一层层叠到太阳里,令人感慨,山川本已壮美,不该再有人类。我目在天边时,擦鞋女说:“我家要刷墙,你要没事,就帮我干干?”
第五章 真言2(24)
她住在一间二层阁楼中,需要走一道铁制楼梯。楼梯很陡,她在我前面,两次身形摇晃,我伸手托住她的腰,入手滑腻,令人心惊。半天才想明白,触到的是她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