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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见灵猿双手捧着焦鱼吃的有滋有味，样子滑稽，心情略感放松，又到洞口不分干湿的捡了一堆树枝，烤在火堆旁备用。

第十章　修竹指法

黎千晓一夜未睡，火光稍弱，便赶紧添入树枝。到了后半夜雨声渐小，雨风也渐渐刮不到洞里，黎千晓怕姚若兰受了烟熏，只得不停的用衣袖扇动，直到天色微亮姚若兰被黎千晓的咳嗽声惊醒时，两只胳膊已经酸麻不已。姚若兰见了心里极是感动，让黎千晓休息一阵。黎千晓是皇子，几时受过这样苦难，虽然是心甘情愿，却早已困极，起初不肯，后来拗不过姚若兰，本打算靠在洞壁上稍微休息一下，刚一闭眼就沉沉睡去。

黎千晓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大雨已停，喜道：“这场大雨总算停了！”回头却不见了姚若兰和灵猿的身影，大吃了一惊，急跑了出去，见姚若兰拄着一根树仗，站在洞外，惊喜不已：“姚姑娘你的腿伤已经好了？”

姚若兰在黎千晓沉睡的时候，挪动身体挑动火堆，发现腿伤大大转好，更不舍得把怀中的红龙果吃上一口。躺了两、三天，身子困乏已极，便对灵猿道：“小灵猿呀，小灵猿。你要是能听懂我的话就帮我捡一根长些的树枝来好不好！”灵猿听了“唧唧”叫了几声，跑到洞外，不一刻便找来一根长短正合适的树干。姚若兰见了更是喜爱的不得了，用力撑着数杖站起对灵猿道：“你和我真是有缘分，我若离开这里你随我一起离开好不好。”灵猿听了姚若兰的话点了点头，跟在姚若兰的身后走到洞外。

一场大雨连着下了两天两夜，洗尽了尘世的罪孽和尘垢。朝阳升起，透过树叶一片片的洒下来，树枝绿叶丰饱欲滴，枝头上的翠鸟，羽翼犹湿，啼唱不休，地上红花洒满，片片惹人怜爱。抬眼看见远近大大小小几十个峰峦，碧新如洗，四周粉妆如新，缠绕在山腰上的雾气就像一条玉带一样，映衬着山谷的浓淡，再加上雨后山泉水涨，淳淳洗耳。山草娇挺，野花新放，无限风景，一眼难以看尽。一股轻风吹过，桃李树上的残花如同红雪一般，片片飘落在地上。

姚若兰见着眼前美景，若是能和师兄一生一世住在这里该有多好，伸手摸了摸放在怀里的红龙果，脸上尽是温柔之色。忽然听到黎千晓说话，心中一慌“啊……是……是啊。我见你睡的沉，便把火挑旺，没有叫醒你。”姚若兰用黑纱蒙着脸，黎千晓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喜道：“那有没关系，你腿伤好了，比什么都好。”灵猿见黎千晓出来，躲在姚若兰身后，探出头来，冲着黎千晓挤眉弄眼。

黎千晓见姚若兰勉强能走，高兴之余对姚若兰道：“姚姑娘，现在你能走，雨又停了。我怕郑教头他们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咱们还是另寻找一个山洞的好。”姚若兰也觉山洞说不出的古怪，昨晚就不想再呆在这里，听了黎千晓的话点了点头，道：“也好，你到咱们掉下来的地方，做个记号，免得你们的人下来找不到我们。”

黎千晓回到自己跌落的地方，抬头看了看，见山壁不宽，从上面下来也只能在这附近，想了一阵便把自己的衣袖用力扯下来，放在一块显眼的石头上。郑教头他们下来见了自己的衣袖就算认不出来，也必然会出声呼喊四处寻找，自己和姚若兰不要离的太远，总不至于听不到他们的叫声。正要返回时，突被草丛中一道银光刺到眼上，走近一看原来是姚若兰的宝剑落在草中。黎千晓知道有些江湖中人把佩剑看的比自己命还重要，能寻回佩剑替她高兴。细细打量，却见剑身平平无奇，似是精钢打成，剑柄是用寻常木材所制，并无其它装饰，实在是称不上宝剑。黎千晓见了不禁有些失望，总觉得这剑不是华贵高雅，必定是古朴大方，这样普通的一把剑和姚若兰的自己心中的地位大不相配。不过她既然是黄精国公主，什么样的宝剑还不是伸手即来，或许这把剑是她师傅所赐，遂也不在意。

黎千晓走后姚若兰已向灵猿问出附近山洞，见黎千晓把自己的佩剑找回，果然欣喜不已。

姚若兰腿伤并未痊愈，走起路来十分缓慢，黎千晓有心上前搀扶，却又忸怩不敢。如此二人走走歇歇，比到山泉还要近许多的一小段路，走了近一个时辰才走到。

这个山洞比起刚才那个山洞要小许多，不过洞口比外面高出一截，洞中没有被雨水浸湿，里面还算干爽。黎千晓持着带来的火把，往里照看一下，却和刚才那个山洞一样深不见底。黎千晓再往里走几步，“咦”的叫了一声，火光照到洞壁上，发现上面刻着无数奇怪的图像，每幅图像都配以一段文字。大部分都沾满了泥土，有些上面还长了青苔，显然年代久远。

姚若兰听见，急忙道：“怎么，看见什么了？”黎千晓看着洞壁上的图像道：“姚姑娘，你快过来看。这洞壁上刻满了图像。”姚若兰走近见图像前面刻着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天下之境，无一非可乐、可忧、可惊、可喜者；实无一可乐、可忧、可惊、可喜者。乐之、忧之、惊之、喜之，全在人心，所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笔意苍凉，透尽世间无奈。不过基本上闲的无聊一个人在山洞里刻字玩的人，也都是看透世情，孤独、无奈、寂寞，连心都先肉体而去的人。

姚若兰再往下看，洞壁上的字被泥土覆盖看不清楚，只见最后一段写着“世间善恶、动静、生死都在人心……苦修……不忍……有缘得之……不可滥用……”等语，想来大概是这位老前辈，本来想把自己苦创的武功一起带到黄泉，又实在是舍不得，就留一一大堆话导人向善。其实中国人都这样，舍不得就给自己找点理由，断章取义看着些高人留下的东西，基本还是行的通。

姚若兰接着看第一副图画前刻着“修竹指”三个略大的字，后面写着“汪洋之水，不可破片叶，滴水之力，可以穿石……”姚若兰一路看下去，越看越是心惊，洞壁上记载的练功口诀比师傅所传不知高深多少，只觉自己这近二十年来所学全都无一有用，看了一阵烦闷恶心欲呕，再也看不下去。黎千晓不会武功，看着洞壁上的字都是武功口诀，不懂什么意思，也无心再看。见姚若兰身形摇晃，似要跌倒，惊道：“我看这上面的字古怪的紧，还是不要看了。”姚若兰摇了摇头，闭眼休息了一阵，想通其中一句道理，睁眼再看，更觉洞壁上的字精妙无比。

修竹指的精要所讲，天本有缺，无论多么高深的武功，厉害的兵刃，都有其本身所具有的弱点。只要找到弱点所在，只需轻轻一指便可破敌。

黎千晓见姚若兰看的入迷，便带着灵猿到洞外捡了一堆沾满雨水的树叶回来，帮着姚若兰擦尽洞壁上的泥土。细细再看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不过中间写着，这位老先生是中原人，年轻的时候得罪了极厉害的仇家，到他家里寻仇，他正好不在，便杀光了他全家。他知道凭自己的功夫根本就斗不过对头，走遍天下名山，终于被他找到异宝“玄天斩月剑”就藏在乌蒙山谷底，自己便住在这里苦练功夫，创下无数绝世武功也没有收取。自觉大限将至，便将自己所学所创都刻在墙壁上，待日后有缘人善用。见姚若兰看的入迷，自己甚觉无聊，恐郑教头等人下来，在洞里听不到他们叫唤，便带着灵猿在洞外玩耍。

修炼修竹指基本可分成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都是教导如何打坐吐纳等最基本的东西，图形虽然只有几幅，文字却刻了长长短短近百个段落，第二个阶段就是练眼力，刻着“厮室有物而若无，心无则无；室无物而若有，心有则有。破点非凡眼可见，只存乎一心……”寥寥数十字，最后自然就是修炼指法，只刻着“凝气于指，自可破敌”八个字。似只要把眼力练好，指头上用点力，万物都可轻易毁去。

姚若兰按洞壁上图画所刻的姿势，调息一阵，觉的自己的内力提升了一个层次。睁开双眼，见插在身旁的火把已经熄灭。黎千晓守在火堆旁，身旁摆着一堆野果。灵猿伏在一旁早已睡去。站起身来轻声道：“现在什么时候了？”黎千晓误食了红龙果，体质已和先前大大不同，虽然昨日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到现在也只觉微有些困，道：“天已快亮了。”姚若兰听了吃了一惊，想不到自己一次入定，竟用近一个昼夜的时间。本想让黎千晓休息一阵，见黎千晓执意不肯，自己又贪图洞壁上所载的功夫，来寻黎千晓的人，这一两天差不多就会下来。自己若离开这里，再回来简直是难若登天。也不在客气，靠在一旁，闭目睡去。

此后几日姚若兰沉迷修竹指的修炼，心里虽着急师兄安慰，在这谷底，却也没有丝毫办法，日夜按着洞壁上的法子修习。黎千晓有姚若兰在这里陪着自己，更不急着回去。如此一晃七、八日，姚若兰修习了一阵，睁开双眼，惊喜的看到自己剑上的一个圆点。

第一章　人面毒蝎

这些天姚若兰整日修习修竹指，黎千晓对武功没有什么兴趣，甚感无聊，见修竹指后面刻画着各种刀法、剑法、轻功不计其数，大概看了一遍，也没有这位老先生的名讳。也不知道这位老先生，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的人。看到最后洞壁上刻着“抓风法”三个略大的字，后面只有一副图画，刻着一个人的背影和远处一块四散迸裂的石头。

黎千晓不知抓风法是中原武林的一项绝学，自数百年前凌烟阁掌教突然暴毙后，便再无一人修炼成此功，凌烟阁也跟着从此衰败。最后一段话写着“余自幼修习此法，至不惑之年，而未有所成。至此六十余载苦心思索，方悟此道。有缘人得之，将此法传至中原凌烟阁，余不胜感激”后面一段又载着“此法乃凌烟阁绝学，若无凌烟阁口诀相乘，必遭恶果。切记！切记！”想必这老先生怕有心术不正之人得到此法，独吞此法，才刻下后面的一段话。

不过天下千千万万习武之人，又有几人愿将这不世绝学与他人分享。大概是老先生的在天之灵起来作用，偏偏让一个不懂半点武功的黎千晓看到，总也算凌烟阁气数未尽。

黎千晓本只想将口诀全部记下，待日后有机会，完成老头的遗愿。细看抓风法的口诀，不似教人练武，只是讲究阴阳对称、五行调和的道理。只在最后，刻着“至柔之处，必有至刚；至阳之地，必属至阴。气虽弱，凝而可破敌。”二十四个字。黎千晓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抓风法和修竹指的道理有些相同的地方，至刚之物，必含有至柔。越是至刚之物，破点越容易寻找，而至柔之物一眼看去满是破点，却未必能真的破掉。风是天下间至刚至柔之物，虽不可见，发起狠来却最是厉害不过。掌握了风的习性，便可以风制敌。

红龙果乃是天地精华所在，千百万年也不知有几个人有此机缘能看上一眼，在江湖上基本等于“天神之眼”一样的传说。黎千晓机缘巧合当做普通野果，一口气吃了四、五个，学起功夫来比常人容易了不知道多少。

抓风法讲究随心所欲，灵动自然。黎千晓只管着把口诀都背下来，到和了抓风法的精要所在。几天下来不知不觉已经略有小成。

姚若兰也想不到短短几日，自己便找到了剑上的破点。狂喜喊着：“我成功了，我做到了……”跑到洞底深处。黎千晓第一天就看见修竹指心法最后刻着，“洞底有圆试眼，破之，可算小成”知她定是到试眼石，便跟了过去。

姚若兰跑到试眼石前，不用一刻便找到了圆石的破点所在，比起找到自己佩剑上的破点还快了许多。姚若兰凝神静气，将全身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在指尖，用力一戳，一块偌大的顽石顿时四分五裂，变成无数小块。

天枫院有一套武功叫做“碎石手”和中原的“摔碑手”有些相似。黎千晓虽然不会半点武功，但平日与李子怡在一起，常见天枫院教头练武，时不时找一块巨石一掌拍的粉碎，这时见了也不觉稀奇。却不知天枫院的众教头破石都是凭着自己的真实功夫，功力深厚的拍碎的石块都小些，功力浅的拍碎的自然要大些，甚至只拍出一条裂缝。功力深浅立时就能看出，来不得半点虚假。而姚若兰先看出顽石破点所在，在用力击碎。就好比民间百姓所说的“寸劲”一个道理，有时一个瓷碗从高处跌落，也不会有一点损伤，放在匣子里，细心看护，说不定一阵轻微的震动反倒碎了。这其中关节人人都懂，只是要刻意去找自然就不太容易了。姚若兰虽能碎石，功力却比天枫院的教头不知要差了多远。只是见姚若兰高兴自己也跟着开心，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又听到前几天在另一个石洞中听到的轻微的响声。

姚若兰也听见了响声，不敢留恋试眼石，提剑在手，顺着黎千晓手持的火把，四处观望。响声如同波涛中的孤叶一样，一瞬即逝。一阵阴风凭空吹起，火光随着两人的影子照在墙壁上不停的摇晃了几下，险些熄灭。姚若兰的背后本沁出一片冷汗，被风一吹浑身打了个颤。姚若兰见跟着来的灵猿缩成一团，躲着黎千晓的脚下，不住的发抖，更是平添了几分恐惧。

和上次一样，一阵响动后，便没有声音。姚若兰刚松了一口气，蜷缩在地上的灵猿突然指着洞顶，连蹦带跳的“啊、啊！”的大叫起来。姚若兰和黎千晓俱都一惊，齐抬头看。刚好一滴粘液滴在姚若兰的蒙面黑纱上，一股腥臭刺鼻，险些吐了出来。刚用衣袖擦去，只听黎千晓“啊”的大叫了一声，声音极是恐慌，抬头看见一只又两个人大小的蝎子，倒挂在洞顶。

洞顶一只巨蝎浑身*，体表布满了一层粘液，似乎是刚换壳不久。似是畏惧火光不敢下来，举着两只大螯不停的挥舞。姚若兰本自幼在山中长大灵物异怪见的都了，蝎子长的虽不同寻常，却也不是鬼怪一类，到不似刚才害怕，反镇定了下来。对黎千晓道：“别慌！它好像怕火，咱们慢慢退出去。”姚若兰此时骨伤虽已痊，但有个丝毫不会半点功夫的黎千晓在身旁，也不敢放手一搏，心中盘算着如何用计逃走。

姚若兰见巨蝎子背上隐隐长着一张人脸，知道是乌蒙山中最毒不过的人面蝎。一般巨毒之物体型都不会太大，自己虽也见过人面蝎，也只有一寸大小，想不到这深山中竟然有这样大的一只，心中暗暗吃惊。

人面蝎似听懂姚若兰的话一样，“嗖”的一下窜过去，拦住二人去路，蝎尾用力一甩向姚若兰打去。姚若兰拉着黎千晓往后一跃，轻轻躲开。灵猿却趁着人面蝎用蝎尾扫向二人的时候，逃了出去。

黎千晓见人面蝎凶猛，也顾不得害怕，挡在姚若兰身前，道：“姚姑娘，有我在你别害怕。”嘴上虽然说让姚若兰别怕，语声中颤抖充满恐惧。人面蝎见一击不中，挥舞着两只巨螯又扑上来，把身子一横，一只巨螯钳向姚若兰蝎尾又向黎千晓刺了过去。姚若兰轻轻向旁边一跃，一剑挥出，削去人面蝎大螯上的一块皮肉，巨蟹吃痛忙跳到一旁。站在一旁的黎千晓险些被蝎尾针刺中。

人面蝎和灵猿一样都是山中灵物，前几日突下大雨，黎千晓和姚若兰到洞中避雨时，刚刚蜕了旧壳不久，因外壳还没有变硬，不敢贸然外出寻食，整日躲在巢穴里。黎千晓烤鱼时被人面蝎发现，虽然旧壳已经吃完，却因为新壳未生，不敢出来捕食，悄悄躲开。却不想山腹洞洞相连，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