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石泠泠,古树乔木,无不像是嵌在一大块琉璃之中一样,干净清透得……简直让人有些心惊。
地面上忽地掠过一道如鹰隼般的黑影,速度极快,在我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就已经落到了身旁。
随即喉咙便被如同钢爪般的五指扣住了,这种既熟悉又恐怖的感觉……我勉强侧头一看,果然是李流风……
此时她神情狠厉,目露凶光,一身黑衣更是衬得整个人阴森森的,除了脸上没戴那张人皮面具之外,整个人活生生就是石室中初见时的那种恐怖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悄悄把有守宫砂的左手藏进了袖子里,免得万一被看到又刺激到她,然后勉强用鼻子挤出了“哼哼”的声音。
本来眼神游移不定的她听到声音,忽地放开了扣在我喉咙上的手,我刚松一口气,右肩就又被她抓住了。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看她这样子我早猜到她这会儿神智不清,但是……居然已经不清楚到这个地步了吗?
就这么一闪神的功夫,她似是已经相当地不耐,手上用力一捏,我立时痛入骨髓,脱口大叫道:
“这里是你家!”
“我家……”
李流风脸上尽是茫然之色,手上力道也渐渐松了下来。我正在暗自庆幸,却听她又喃喃自语道:
“我家明明在天山缥缈峰……和师兄一起……不对,这里不是我家。”
从现在这地域以及那天和欧阳锋的对答中,我早就觉得李流风多半是灵鹫宫一脉传下来的后人了,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啊。
想到天山童姥那杀人不眨眼的派头,我就忍不住抖了一抖,但愿她继承的是虚竹的作风……
李流风呆立了半晌,脸上忽地罩上了一层杀气,瞪着我喝道:
“那你又是何人,怎会在我家中?”
“我是你家粗使丫头……”这也算是实话实说吧。
她呆了一呆,又道:
“我逍遥派历来都是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哪来的什么粗使丫头?”
这回答着实让我也呆了一呆,才答道:
“那我便是你逍遥派第一任粗使丫头了……”
黑化后的李大美人显然不太满意我的回答,但又一时没想到该怎么继续追问,于是手上再度使劲。
“小丫头,可曾见到我师兄?”
肩膀被她捏的像是要碎掉一样,我眼泪汪汪地拼命摇头。
这年代又没照相技术,我连这位导致李大美人疯癫的罪魁祸首“师兄”同志是长是短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就算真在哪儿看到过也不会知道是谁的。
李流风勃然大怒,“连师兄在哪里都不知道,留你何用?我逍遥派从不收这等废物!”
……如果她的逻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混乱的话,我想我大概能知道为啥逍遥派就剩她一个人了,因为凡是说不出“师兄”下落的,大概都被她劈死了。
眼看她举在空中的右掌就要朝着我脑门打了下来,我来不及多想,奋力把手一伸,伸到她胳肢窝的地方……开始挠痒。
她立时难以自抑地大笑了起来,钳制着我的手也松了开来。
我死里逃生心有余悸地擦了把汗,手上可不敢停下,继续猛挠。
没错,李大美人武功盖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挠痒。
我两辈子加起来还没见过比她更怕痒的人,稍微一挠就能笑成一团麻花。幸好她警惕性极高,一般情况下别人很难近她的身,不然以她那种性格,铁定活不到八十五岁。
但是,我也不能一直这么挠下去啊。
看着笑到气都喘不过来的黑化版李大美人,我沮丧地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僵局。
“你,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怕痒的……只有,只有……师父……和师兄才知道……”李流风上气不接下气地开了口。
我叹了口气。“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你还跟我说,万一有事……”
万一有事……指的就是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