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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第1页)

伊丽莎白女皇的身体还是一直不妙。*无度的生活使她才47岁就未老先衰了。她整天神思恍惚,特别容易受惊。宫中许多事情都不敢向她禀报了。身体不佳后,她不能在同一间房子里连睡两夜觉,必须经常换房间。她大多数时间守在圣像前喃喃低语,就是怕死。她还时常犯痉挛病。只要犯病,很长时间一直处于麻木呆滞状态。叶卡捷琳娜写道:“这时人们既不能与她说话,又不能向她谈任何事情。”当她神志清醒以后她会说:“我那会儿把大公与大公夫人看成两只栖息在我床头的猛禽了。一旦我合上眼,它们便猛扑上来,把我撕成碎片。”这话表露了一种心迹,大公夫人心明,但还是真诚地安慰她。

对女皇来说,能使她精神好转只有两条路,一是酗酒,二是男人。人们只要见她步履蹒跚时让她喝酒热闹也就行了;只要见她神情困倦时就知道她需要男人与她上床了。这种情形一般发生在饮酒之后,*马上攻上心头。这时,侍女们立即为她宽衣解带,唯恐慢了。所以她的衣裙是由宫女们用粗线大针临时缝合的。以便在她急不可待时能用剪刀马上扯开。宫女们手忙脚乱地把她脱得赤条条地放在床上,马上就会有一个精壮的汉子上去,“让她在精壮汉子的怀里恢复体力。她对*的渴望使许多年轻男子败阵下来,只有一个人算得上是她的对手。此人名叫伊凡·朱瓦洛夫,他刚接替了拉补祖莫夫斯基的“差事”。这男人比女皇年轻18岁,长了一张英俊漂亮的娃娃脸。他的脸盘上还有两个酒窝,鼻子是高高的,嘴是捺人的,女皇十分喜欢。他的头衔是艺术学士院的院长。别斯杜捷夫与他可不怎么样,他俩是死敌。在女皇面前,他比女皇还“皇”得厉害,敢向女皇发脾气,女皇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道理很简单:他的年轻小伙子的勇猛使她折服。当她求他把自己抱在他两臂之中紧压着她时,她在他两臂之间变得娇小了。这样的娇小贴服了,反抗力和女皇的权威统统不存在了。她只有这样才能在一种和平里溶解。

她觉得他带着一种静默的、令人惊奇的力量与果断向她冲来,她只有颤战着降服了。假如他突然不为她温存了,她觉得自己将会立刻死去。女皇离不开他。

1757年7月,整个俄罗斯沸腾了。阿普拉西终于决定下令让他的军队向普鲁士人反攻了。并且,这次反攻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因而也是强有力的。阿普拉西的军队很快攻克了被普鲁士军队占领的梅梅尔。次月,格罗斯的耶根道村又有了一场漂亮的反击战,使俄罗斯军队欢呼雀跃。捷报传到皇宫,宫廷振奋了。叶卡捷琳娜不会忘记利用这一喜讯做自己的文章,她在奥拉宁堡寝宫的花园里举行了隆重的庆祝大会,高呼“保卫俄罗斯”,俄罗斯人对她留下了爱国主义的美好印象。

对这次反击战的部分胜利,普天同庆,而天生就属于普鲁士的彼得大公不仅心情不佳,而且十分愤怒。尤其是对妻子搞的什么庆祝大会,他几乎想大骂一通。他对腓特烈军队的失利表示遗憾,他完全没有想到对他来说引为自豪的普鲁士军队会被打败。他在到处抱怨:“这野蛮的俄罗斯人!”但就在他失望得不思茶饭时,突然传来一个令人不解的消息却令他兴奋不已。正在俄罗斯军队高呼着‘打到柏林去’的口号时,正在这支军队勇往直前的时候,阿普拉西元帅突然命令他的军队停止进攻,不仅如此,还要全线撤退。由于撤退,他的军队丢失了大批辎重,所有的大炮都封住了火门。许多人对此不理解,整个俄罗斯对此愤怒了。只有彼得大公高兴了:“你瞧,还是不打自退吧?”

别斯杜捷夫在表示愤怒的同时,又想到了叶卡捷琳娜。他要求她以阿普拉西好友的身份再写信一封,建议元帅乘胜追击,彻底打败普鲁士军队。大公夫人又是无法回避,信很快发出,但很长时间不见回音。于是宫中开始议论纷纷了,说阿普拉西可能已与腓特烈二世串通一气了,企图背叛祖国,投向敌人。也有人说元帅已获悉女皇重病在身,朝不保夕,不愿为她卖命了。还有一些人据此分析,认为他是在保存力量,等待那位众所周知的亲德的皇位继承人登基后再为之效劳。而以德洛皮塔尔侯爵为代表的另一些达官显宦们则认为:一定是别斯杜捷夫和叶卡捷琳娜接受了英国人的贿赂,然后秘密指使阿普拉西撤军。他和同伙们还指出:这一切阴谋都是在女皇的眼皮底下进行的,可见女皇已被病魔缠身,没有精力顾及此事了。所以,俄国人吃了女皇身体不佳的亏。

女皇在听到这些议论后,终于下令调回阿普拉西元帅,撤了他统帅全军的职务,软禁在他的领地上听候查处。他的职务由他的原先的副手菲尔莫接替了。菲尔莫原是德国人,他在负责调查后提供给皇宫的原因是:士兵们没有饷银;缺乏武器装备;又缺少军需物品和弹药;士兵们食不果腹;后勤辎重跟不上快速前进的部队等等。这个调查结果显然对阿普拉西有利。但伊丽莎白女皇并没有因此而开恩,她有不同的看法。她认为阿普拉西的撤退固然有客观上的原因,但背后一定有个重要的人物在为他出谋划策,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叶卡捷琳娜。因此,她决心要给这个一心想染指国事的大公夫人一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什么叫厉害。

正当女皇准备下达她惩处大公夫人命令的时候,她突然得知:叶卡捷琳娜又怀孕了。这可是让女皇转怒为喜。她倒并不以为这就是彼得的孩子,但到底也是一件在名义上不可忽视的事情。在她挺着大肚子时惩处她显然是不妥的。大公夫人又一次怀孕的消息传出以后,宫廷中的议论又起来了,所有人几乎都可以说出她那个情夫的名字:斯塔尼斯劳斯·波尼亚托夫斯基。彼得大公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他的虚荣心又膨胀了:“天晓得我妻子是跟谁怀上孕的?我敢断言,这孩子一定是我的。不是我的又会是谁的呢?照一些没有根据的说法,那我还该不该认这个孩子为自己的下一代呢?”彼得大公的话尽管杂乱无章,但却引起了妻子的重视。依叶卡捷琳娜看,彼得这是在向她发出威胁:待孩子出生后,他很可能会明确表示不承认孩子是他的,因而作为私生子,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这女人到底办事果断,她立即把列夫·纳里希金找来,说:“你去让彼得起誓,说他从未跟妻子睡过觉。如果他真的发誓了,你就告诉他,你马上要跟亚历山大·朱瓦洛夫去告发,说这位帝国的最高审判官的侄女是彼得大公的情妇!”列夫·纳里希金依照大公夫人的安排办了,立即把彼得镇住了。他不仅害怕那位最高审判官,而且也不敢起誓。因为,就在他与沃伦佐娃鬼混的间隙里,曾经神使鬼差地上过一次妻子的床头。既然有那么一次,他自己也说不清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了。同时他还担心:如果仅这一次又被沃伦佐娃知道了,那也难办。因为他曾向她发誓:不会跟妻子睡觉的。如果发现,就罚他下地狱。所以,在列夫·纳里希金临走时,大公说:“见你的鬼去吧,我以后再也不想提起这事了。”

大公的沉默使叶卡捷琳娜放心了。但她由此对大公产生了更强烈的反感。她暗自告诉自己:今后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决不把自己的命运与大公联系在一起。“一切靠自己!”她挥着拳头说。

可是,阿普拉西元帅的撤军事件一直还在困扰着她。人们由此对她的议论还在愈演愈烈。宫中一些廷臣甚至对她产生了敌对情绪。叶卡捷琳娜决心永不退缩,挺起胸膛与他们抗争。但女皇又在暗自进行一项活动:她已通过联系争取到波兰国王的同意,近期内把他的这位不受欢迎的公使斯塔尼斯劳斯召回波兰。这就等于说:女皇要断掉叶卡捷琳娜的情缘,在感情上给她一个重拳。这位大公夫人的确不是吃干饭的。她立即找到别斯杜捷夫,要他设法从中帮忙,破坏女皇的决定,最少也要推迟她情夫回国的期限,好让她在分娩的过程中免受同情夫的别离之痛。

1758年12月8日到9日的夜里,叶卡捷琳娜痛苦地喊叫起来。剧烈的分娩前的腹痛让她死去活来。彼得大公是第一个赶来的。只见他身穿一套荷尔斯泰因的军服,脚蹬长靴,腰扎皮带,皮带上还斜挂着一把长剑,好像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他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对叶卡捷琳娜说:“我将以一名荷尔斯泰因军官的身份守在你面前来保护你,以防你在分娩中受到不怀好意的人们的谋害。”叶卡捷琳娜知道彼得这又是喝醉了酒了,劝他赶快回去休息,免得等女皇驾到引起不愉快。彼得还算通点人事,同意回去休息并换下这身军服。

大约又过了好几个小时,叶卡捷琳娜终于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婴。

伊丽莎白坐在产床前,仍然如上次一样,安排着接生婆的每一项操作。

叶卡捷琳娜经过一番痛苦后,现在清醒多了。

她见女皇依然如同上次一样高兴,想讨好她一下:“为了表示对女皇陛下的敬意,我想这孩子应该叫伊丽莎白。”

女皇笑了笑,说:“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已为小公主取好了一个名字,就叫她安娜吧!”叶卡捷琳娜明白,安娜是她姐姐的名字,也就是说是大公母亲的名字。这也倒有些意义。

孩子洗净了,女皇接着安排给孩子举行了简易的洗礼仪式。这仪式结束后,正如叶卡捷琳娜估计到但又担心的那样:孩子又被抱到女皇房间里去了。

叶卡捷琳娜心里极不快乐,但到底忍住不说了。

这一次奖赏来得比生保罗时要快,她马上得到了女皇赐给的6万卢布。可是,产房里依然只剩下她一人了。但这次她提出:“产房里有穿堂风,你们在我的床头立一道屏风吧!”

高大的屏风竖起来了,就像大房子中又隔出了一间小房子。

斯塔尼斯劳斯来了,他头戴一个金色的假发,她一下子差点认不出他了。他进来时被卫兵拦住了:“你是谁?”

回答说:“大公的音乐师。”

他这样才进来的。

他给她一个热烈的吻,以此表示对她为他们生了女儿的慰问。

不久,她的其他几个朋友也来了,屏风后面成了她与朋友幽会、密商的好所在。她在这里不断得到朋友们传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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