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卢希安穿得比较休闲,身上穿着衬衫,没有打领带,外面罩了一件亚麻夹克。他没有戴太阳眼镜,但因为他身后有彩绘玻璃,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眼睛的颜色。不知是否因为光线的影响,他的一只眼睛看起来像是蓝色,另一只则像绿色。他的眼神沉着稳重,端正的容貌有点神似电影明星亚兰·德伦。
“贵族的生活还真是惬意。”兰斯曼吃着培根,若无其事地揶揄道。
“不是那样的。”卢希安淡淡回应,“对了,有没有哪一位因为酒喝多了不舒服?如果有,请直接告诉我,不用客气。我可以替各位开一些药。”
“我们亚尔萨斯独立沙龙里,没有会因为这点酒就醉倒的人。”谬拉得意洋洋地大声说,“我们甚至可以在一个晚上将这里酒窖中的酒全部喝光!”
“那真是太令人期待了。不过,得先得到伯爵的许可才行喔!”卢希安爽朗地笑说。
“夏利斯夫人怎么还没来?”摩斯嚼着面包,一边问。
“夏利斯夫人正在更衣。”正好在摩斯身旁服侍的女佣法妮面无表情地回答。
“安东瓦奴不止衣服要穿很久、化妆更是要花很长的时间。”兰斯曼将手伸向咖啡杯,微微笑说,“愈美的女人,花在化妆上的时间就愈长,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的感情很好,因此兰斯曼对她的个性了若指掌。
“卢希安先生,我们今天应该是要去参观钟乳洞吧?”摩斯手里拿着抹果酱的汤匙问。
“喔,这个啊……”卢希安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稍微更动计划,将参观钟乳洞的行程延到明天,今天就去参观施莱谢尔伯爵的果园与酿酒场,好吗?那座果园主要栽种樱桃,而酿酒场则是制造顶级的亚尔萨斯葡萄酒。晚上就在酿酒场享用晚餐,各位觉得如何?坐车去野餐也不错啊!”
据说要到这两个地方都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子也都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无法翻案。
“没关系,卢希安先生。我们是受施莱谢尔伯爵的邀请而来,观光行程愈多,我们当然愈高兴了。”摩斯一如以往地欣然接受。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卢希安高兴地颔首致意。
“但今晚的化妆舞会要怎么办?时间上来不及吧?而且,今天不是要与施莱谢尔伯爵见面?”谬拉将马铃薯挖到自己盘中,顺便确认道。
“化妆舞会也顺延一天,今晚伯爵应该就会回到城里了,只是抵达的时间还不确定,所以我才修改了一下行程。还请你谅解。”
此时,法妮打开了连接走廊的门。夏利斯夫人宛如法国女星碧姬·芭杜般,风姿款款地走了进来。她穿着能突显胸线的浅桃红色套装,头发也整理得很漂亮,但脸上的妆却不怎么服贴,脸色也不太好。
“大家早安。”夏利斯夫人眨着有点充血的双眼说。兰斯曼为她拉开椅子后,她便坐了下来,双手因为红色指甲油还没干而轻轻甩动。
“怎么了?安东瓦奴。你看起来好像睡眠不足。”兰斯曼望向他恋人的脸问。
“嗯,我是没睡好。”她对法妮说自己不吃早餐了,只要了一杯浓浓的咖啡,“你也知道我认床,所以我就照惯例吃了安眠药才睡。平常只要吃两颗就可以熟睡,但昨天竟完全睡不着,而且半夜好像还出现什么怪声,害我一直睡得很不安稳,直到天亮。所以我根本就没睡熟。”
“怪声?”兰斯曼反问。
萨鲁蒙很快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瞬间绷紧了神经。这该不会是人狼趁夜深人静时,在城里徘徊吧……
“是啊!兰斯曼,你没听到吗?”夏利斯夫人皱起形状美丽的眉毛说,“好像是从半夜开始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墙壁外面爬行,又好像用指甲抓墙壁的声音,总之就是很小的怪声……好像是从窗外传来的。但我很害怕,所以也没去看个究竟,反正窗户是关着的,窗口又嵌着铁条,就算外面真有什么东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因为房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所以即使是一点点细微的声音,也会格外引人注意……”
“是吗?”兰斯曼反问,同时与摩斯和谬拉对望了一眼。
“我什么也没听到。不过因为我喝醉了,睡得很熟,所以就算有大炮轰来,我大概也不会听见吧!”摩斯说。
“对啊!我也是。”谬拉点点头说,“夏利斯夫人,那会不会是风声?说不定外墙上有从屋顶垂下的绳子或藤蔓之类的东西,被风一吹就摇来摇去,不断摩擦墙面,才会有那种声音。你的房间就面对溪谷,风不是很大吗?”
“世上哪有那种能攀附在垂直墙面上的东西?”就连萨鲁蒙也语带讽刺地责怪说。
法妮送了咖啡进来,夏利斯夫人优雅地将手伸向咖啡,但脸上坚定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是啊,你们说得也对,那确实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我本来就很敏感,所以也没办法。”
“我的房间也在溪谷旁边,但我什么都没听到——安东瓦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