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里挖出来的冲击枪表面污秽不堪暂且不说,表里内里锈迹斑斑,很多缝隙已经看不出来,根本只有一个冲击枪的形状,内里不知道被腐蚀成什么样子了。
这显然不是枪本身偷工减料的缘故,而是因为草海里的植物汁液腐蚀性惊人,枪支在此间埋骨数百年,天长地久的被腐蚀侵蚀,就算二十五世纪的高强度材料,也承受不住了……
冲击枪是这样,其它地方的其它失落物,想来也是如此,至此,杨帆再不抱任何奢望。
草海里的行军还在继续,无聊并且缓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忽然有人起了个头,一百多号人,顿时扯着嗓子吼起来,歌声嘹亮,震的草海当中一圈圈涟漪簸荡,无数鸟雀振翅飞去。
那歌词都唱了些什么,杨帆是半点不懂,但是那旋律,却让他脸色古怪一时不知该做何表情。
那韵律他熟啊,不是什么流行歌曲,也非什么古典音乐,却尽人皆知家喻户晓,而且与眼下的气氛妥帖无比,硬要描述的话,其实就两个字——军歌!
……
一路行一路唱,一百来号人就这样在草海里徜徉……
等到距离终点还有里许,杨帆却已经知道,那目的地究竟在什么地方了。
那是位于某山谷底部的岩洞,入口极小,内里却极空阔,弯弯曲曲蜿蜒数公里,最宽阔处甚至容得下几千人济济一堂。
这样的山洞本来该是少见,全世界也不见得有几处。
只不过,若是沿用上个世代的称呼,柘村现今所处这片土地,其实应该叫做云贵高原的,根本就是片被水蚀的千疮百孔的土地,会有这样的溶洞丝毫也不出奇。
这溶洞里甚至还有条小河,源头更是个温泉,不过小河沿溶洞流不到几十米,便不知从哪处又渗入地下了。
上个世代,杨帆还在科考队的时候,一干人要死死守着震荡器给矿物定位,却又贪图温泉洗浴的享受,于是在溶洞首尾各安置了一台,便是排行第三第四的观测点了。
从六号观测点附近的柘村出发,虽然一路上景色大变,东南西北杨帆还是分的清的,方向明确的走了这许久,便是用膝盖,也该想明白了。
半个小时之后,众人终于走出草海,就如杨帆预料的一样,跃下山谷,拨开一大堆枯枝烂叶,露出了藏在下面的山洞口。
“呼~~~终于到家了!”甫一进洞,百十来人的队伍顷刻间七零八落,一群人负着铺盖行囊,急匆匆往洞里奔去。
温润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夹着淡淡的硫磺味,竟让杨帆生出几丝怀念。
虽然没有行李碍事,但对这里的生活一无所知,杨帆只得不紧不慢跟在众人后方走下去。
可能住的靠近洞口会不安全,嘈嘈杂杂前行了很长一段,众人方才一哄而散,消失在了溶洞千折百转的昏暗巷道间。
与八百年前相比,溶洞里面果然大变样,以某间三五百平米的广场为中心,四方额外被辟出了四条洞窟,洞窟形状深度大同小异,显然并非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
这四条巷道与广场一道入口一道出口合起来,恰好构成了一个正六边形,巷道里面,更布满了锯齿交错的小室,小的五六平方米,大的十几平方米。
显然,这就是接下来几个月众人的宿处了,也不知这帮接近原始人类的柘村人是怎么开凿出来的,
六角巷道入口两侧,平均分布着紧贴在墙壁上的数十个卡槽,原本空无一物,现今已被插上了粗壮的松油火把,看那火把的粗度长度,烧个几天几夜都没有问题……
松油火把再往里,就是原本凹凸不平,现在却已经平平整整的广场地面了,应该就是众人平日活动的地方。
广场最中心处,让人眼熟的震荡器外壳的火盆里面,熊熊大火业已燃烧起来,热烈的舔舐着上方装满肉汁的坛罐下底。
广场上空,从火盆到巷道口的中点处,分别又悬挂了六盏明晃晃的大灯,可不是松油火把,以杨帆二十五世纪的眼光,自然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以标准能量卡为动力可以调节亮度的自然光台灯。
虽然只是台灯,当开到最大功率,那亮度也非同小可,就算没有火把,没有火盆,仅仅这六盏灯,也足以将整个广场照的通通透透,与白日无异。
而它们的存在,也成为这里唯一的,证明这个时代并非是原始时代,而是一个已经没落却曾经辉煌过的时代的证据……
第十三章 洞窟生活自此开始
柘村里每个人都有个编号,对应编号,就能找到相应的树洞,找到恰好能与树洞严丝合缝的木板,自然……也能找到溶洞里专属于自己的小室。
对着石壁上编号,杨帆一间间寻去,这个时候,其他人却早已轻车熟路的放下行囊,在石床上铺放了被褥,归置妥了个人物品,手脚之快令人咂舌。
从众人的闲言碎语中杨帆才知道,原来这里才是柘村人最初的住所,搬去树屋群落还是近十几年才有的待遇。
对于岁数稍大点的柘村人来说,生活在这里的感觉比树屋可还要亲切几分呢。
当然会亲切了,风吹日晒囤积食物的时候就住在树屋里,等到万物凋零不得不享受存粮的时候,就搬回溶洞,两相比较,住溶洞的感觉当然要比树屋时舒适多了。
听了周围人的议论,杨帆肚里暗暗嘀咕。
一边听一边看,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屋子,把行囊从数据空间卡里取出来,还没来得及收拾打扫,外面一阵锣声传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