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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1页)

移居的动机是寻找更多的土地。即使我们相信传统的说法,同意商业动机并不是最初移居的目的,无论如何它是受到了东边的影响的。

“……(科林斯的)诗人厄米伦斯(Enmelens,属于王裔贵族)……的时代被定为8世纪中期,如果这是可以接受的话,他的诗作残篇令人注意地指明了伊奥利亚文化的流入,这不仅因为他的诗模仿伊奥利亚史诗的方法和形式,也因为诗内表明了他对米利都发现黑海一事的兴趣”。(瓦德…吉里:《多里安城邦的兴起》,第Ⅲ卷第22章,The Growth of Dorian States,by H.J.Wade…gery,ch.22,vol.Ⅲ,c.a.h.)

我们似乎可以据此推测,这个在多里安人入侵中建立的小王国,在海外城邦的影响之下,逐渐发展海上贸易和手工业,这使得它工商业比重逐步增大,由此推动了贵族阶级的“现代化”。他们取代了王政,建立了贵族专政的城邦,并领头殖民于海外。不过到此为止,他们内部土地贵族和被征服人民后裔的农奴之间的矛盾还未解决,“城邦化”还未完成,这一任务是由后来的“僭主”来完成的。

科林斯以外,上面列举的其他第一批工商业城邦的情况各有不同,演变过程大体类似。卡尔西斯居民都是伊奥利亚人,内部矛盾不显著,它的冶金工业发展较早,后来有铜矿城之称,它的海外殖民在历史上极为著名,它首先殖民于西西里岛上,建立了纳克索斯(Naxos)城,它还在今希腊北部萨洛尼克城南面的卡尔西狄克(Chalcidic)半岛建立了32个殖民城市,半岛即以此城得名。麦加拉、西息温两城后来也经历了一段僭主政治统治时期。麦加拉是西西里岛上麦加拉亥布拉(Megara Hyblaea)、博斯福鲁海峡西岸拜占庭(后来东罗马帝国首都,今属土耳其,名伊斯坦布尔)及该城海峡对面的卡尔西顿(Chalcedon)的殖民母邦。埃吉纳(Aegina)这个海岛城邦以海上贸易著名,雅典兴起以前,它在爱琴海上拥有强大势力。

这里顺便要提到一个极有趣味的事情。优卑亚岛上一个小公社名为库迈的,在公元前8世纪上半期在意大利今那不勒斯附近建立了一个希腊殖民地,也称为库迈。此地距离罗马不足200公里,它是希腊文明输入拉丁地区的前哨。史料证明,公元前6世纪伊达拉里亚(Eiruria)统治拉丁地区以前,梯伯河以南完全处于希腊文明影响之下,而现在通用的拉丁字母表,基本上就是卡尔西斯的希腊字母表(当时希腊各地文字极不统一),有一点变化,但变化很小。紧邻库迈的凯彭尼昂(Campanion)地区,有些公社的希腊化十分彻底,以致后来的古物收藏家把罗拉(Nola)、阿贝拉(Abella)和法利逊(Falisan)等城市,看作在某种意义上是卡尔西斯的城市。这是罗马文明渊源于希腊文明的强有力的具体证据,城邦罗马的政制是从希腊城邦学来的,从这里也可以得到间接的证明。

西息温、麦加拉、科林斯三邦的僭主政治

第一类型诸国,卡尔西斯,爱勒特里亚未受多里安人征服,埃吉纳是多里安人移居的小岛,都没有被征服人民苗裔的农奴。西息温、麦加拉、科林斯三邦是多里安人征服迈锡尼的旧壤,被征服人民世世代代是多里安人的农奴。这几个小邦猛烈发展工商业,还大规模移民海外,完全可以想象,那里非贵族的自由民中会出现因工商业致富的暴发户,然而政权掌握在贵族手里,他们是被排挤在政治之外;另一方面,守旧的土地贵族会因为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刺激起对财富的贪欲,加紧对农奴的剥削,引起农奴的反抗,而人力的不足又会加强农奴反对运动的势头。政治权力的分配方式愈来愈和各阶级力量的对比相脱节,群众普遍骚动造成了某些野心家乘时崛起的机会。他们提出能够满足渴望政治变革的平民要求的政治纲领,结集一批平民武力推翻贵族,把政权夺取到自己手里,然后像君主一样(虽然往往不称“王”,而用终身执政官,独裁将军之类的称号)一人独揽政权。然而,他们当政期间,却能够实行有利于平民和农奴的政策,和某些合乎时势需要的政治经济的变革。

古代希腊的僭主政治之风最初也是从小亚细亚传过来的,而且,早期的僭主和晚期的即伯罗奔尼撒战后的僭主,在性质上和所起的历史作用上又有很大的区别,下一章,我们对此还拟作一些比较系统的说明。这里只想介绍一下西息温、麦加拉、科林斯三邦僭主政治的约略经过。这三个城邦,僭主夺取政权最早的是西息温。西息温和麦加拉原有称为“泥腿子”、“穿羊皮的”、“拿棍子的”农奴阶级,大概是被征服的多里安人,古代作家把它们比之于斯巴达的黑劳士。西息温僭主奥萨哥拉(Ortbagoras)出身贫贱,他上台后解放了这些农奴,对多里安人则加以侮辱,对他们的三个部族给以牧猪奴(Hyatae)、牧驴奴(Oneatae)、牧豚奴(Choireatae)等侮辱性的名称,并把非多里安人的部族名称改为“万民之主”(Archeloi),这些名称居然沿用了200年。科林斯僭主居柏塞卢(Cypselus)兴起以前,贵族巴枯氏(Baechlads)氏族执政,他们首创西向殖民,公元前8世纪末,科林斯执掌希腊的海上霸权。公元前7世纪初,阿尔哥斯的裴登王兴起,科林斯发生内讧,公元前664年,科林斯和它的殖民地科西拉发生海战,统治集团威望大降,居柏塞卢取代了贵族政权。居柏塞卢本身也属于统治的巴枯氏氏族,他和继位的儿子泊利安德(Periander)(希腊七贤之一)进行了一系列改革,解放农奴,提高工商业的地位,改革货币制度,大力造船,开凿运河,修筑道路,奖励科学艺术等等,使居勃来底斯(Cypleids)朝的科林斯成为当时希腊世界的第一流国家,和米利都的僭主司拉绪布卢(Thrasybulus)甚至和埃及的法老王都维持着友好的亲戚的关系。这些僭主政权最多不过持续三代,旋即被民主政治或贵族政治所取代。然而即使代替它的政治制度,按亚里士多德的说法还应称作“贵族政制”,古代的秩序是再也恢复不过来的了,一切改革基本上都保持了下来,其中属于社会政治制度的,有农奴平民上升成为公民、有成文法典的公布等等,从此以后,执政者即使是贵族,也得对公民大会和公民选出的议事会负责了。

工商业城邦卡尔西斯,虽然没有被征服人民后代的农奴,在此期间,也出现过僭主。

斯巴达和拉凯戴孟同盟

也是多里安人国家的斯巴达所走的是截然不同的另一条道路。

斯巴达在多里安人征服时期占领了拉哥尼亚地区,在伯罗奔尼撒岛南部欧罗达(Eurotus)河谷平原,土地肥美,然而,没有良好的海港,所以,它从来是一个农业国家。入侵之初,征服者和当地居民关系如何,史料缺乏,难有定论,也许拉哥尼亚周围的“边区居民”就是最后被征服者的苗裔。他们是自由民,然而不是斯巴达的公民,他们有自己的市邑,在这些市邑中他们拥有某种程度的自治权,但他们无权参与斯巴达军政大计。他们要向斯巴达国家交纳贡赋,他们的市邑有时驻有斯巴达的军队,有斯巴达派来的监督,修昔底德所介绍的锡西拉岛的状况①,也许可以代表一般边区居民和斯巴达的关系。拿我们所熟悉的中国历史来比拟,边区居民是斯巴达的“藩属”。这种关系是不是征服初期就这样确定下来的?中间有什么变化?在美塞尼亚(Messenia)征服之前,斯巴达人是不是自己耕种他那一份土地的自由农民,我们都不知道。

① 参看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第297页。——编者注

公元前8世纪,正好科林斯陶瓶盛销希腊世界,西去的航路开通,意大利和西西里岛上多里安人的殖民运动如火如荼地进行,海上贸易和商品货币经济猛烈发展的时候,斯巴达征服了它的邻邦,希腊人的国家(多半是公元前11世纪乡里安人征服时代剩下来未被征服的迈锡尼故国)美塞尼亚,当地居民全被沦为农奴,这就是人所共知的黑劳士(Helots)。这个名词也许起源于美塞尼亚的一个城市黑劳士(Helos,见于荷马《伊利亚特》的船舶目录)。这次征服之后,斯巴达夺得了拉哥尼亚以外另一片广大富饶的农业地区,这片地方面积几乎和拉哥尼亚一样大。二三个世纪之内,斯巴达曾经沉溺于和平富裕的生活之中,以致特尔裴(Delphia)神庙的一次神谕中,把斯巴达的贵妇风姿和阿尔哥斯的勇武战士(关于阿尔哥斯当时的武功,见下文)同列为希腊世界的第一流事物之中,现存的诗人阿尔克曼(Alcman)抒情诗《少女之歌》残篇,也显示出那个时代斯巴达贵族家庭中少女生活之美。地下发掘所得文物,证明这个时代有出身小亚细亚的诗人居留在斯巴达并创作了优美的诗歌,地下发掘证明这个时代斯巴达还有自己生产的精美的陶器。所有这些,都和当时希腊先进的文明世界的时代潮流相一致的。

但是斯巴达的这种“繁荣”,并不是依靠自身的经济发展,而是建立在剥削被压迫被征服人民的基础之上的。残酷的剥削引起反抗,公元前7世纪中期,美塞尼亚发生了规模壮阔的革命运动,斯巴达人用全力来扑灭这次革命。所谓的第二次美塞尼亚战争历时20多年,传统说,战争期间如此之长,动员规模如此之大,斯巴达的男丁悉数从军,战争结束归来时,后方的妇女和边区居民“私通”生下来的“私生子”都已经成人了。这些私生子被斯巴达人驱逐出去,移居意大利南部的塔林顿(Tarentum)。

长期残酷的“第二次美塞尼亚战争”以斯巴达的胜利而告终。美塞尼亚再度被征服,一部分人移居海外,其余的被征服人民一直处于称为黑劳士的农奴地位。可是这一次战争大大提高了斯巴达人的警惕,为了防止“叛乱”,保持征服所建立的秩序,从此,黑劳士永远处于严厉的监视之下,斯巴达的男人则从小就处于严峻的军营生活之中。斯巴达不是一个城市,而是一个军营。一切艺术文化会松弛这种恒久的警惕与严峻的军营生活,于是,斯巴达人从此就不要艺术文化了。严峻的军营生活要求一种军事共产主义的生活,商品货币经济会瓦解这种秩序,斯巴达人从此禁绝贵金属在国内流通,交换媒介只准用笨重的铁块……

这就是传统所称道的来库古(Lycurgus)的立法。其时在公元前7世纪末,大约和雅典的库隆暴动同时。来库古的口传约章(Rhetra)规定,斯巴达公民家庭新生的婴儿要送给长老,经过检查,若认为不宜让他生存,就抛到泰革托斯山峡的弃婴场(Apothetae)。强健的可能长成为良好战士的婴儿才许养育成人。青年人终年不穿鞋,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团队(Agele)里,从事体育锻炼,运动和学习语文。少年人和青年人都奉命去做苦工,并且必须绝无抗议、绝无怨言地去完成。成年公民每人领受一分份地,由黑劳士耕种,他们依照斯巴达人的分地被规定10人至15人一组,向公民交纳实物贡赋——大麦、猪肉、酒和油。公民不得从事生产劳动,他们必须参加公餐(Syssitia),不论贫富都吃一样的东西,每人交纳定量产物给公共食堂供公餐之用。全部公民都是战士,平时都生活在按军事编制的集体里,军事操练一直不断。斯巴达人在美塞尼亚战争中发展出来的一套恒常防卫农奴“叛乱”的制度,使得斯巴达的重装步队成为整个希腊世界最精锐的军事力量。他们还相应地建立起来一套集体主义的、不怕个人牺牲的、以军事荣誉重于生命的精神进行训练的制度。古希腊历史家希罗多德告诉我们,希波战争中防守温泉关的斯巴达王李奥倪达部下300战士全部战死,其中有两个人因患病得李奥倪达允许离军,一人闻警返阵战死,一人生还本国,受到全民蔑视,后来在普拉提亚(Plataea)战役中奋勇作战,才洗雪了污名(Ⅶ,229—231)。

斯巴达的两个王统率国军(在征伐时由二王中的一王统率),审判主要有关家族法的案件,执行某些祭礼。斯巴达的最高政治机关是长老议事会,长老是由公民大会从有势力的斯巴达氏族中选举出来的。公民大会另选出五个监察委员,后来监察委员发展成为超乎议事会之上的寡头机关,他们陪同国王出征,监视王的行动;他们负责征募国军,决定一切政策,后来又掌握司法裁判权。不过监察委员还得对公民大会负责,宣战媾和等重大决定,要由公民大会通过。塞尔格耶夫说:“斯巴达的宪法,对斯巴达公民来说是民主制的,但是对附庸民族来说就是寡头制的”。(《古希腊史》,第162页)

斯巴达的全权公民最多的时候不过一万人,到公元前5世纪时就不到6000人了。军队以公民组成的重装步兵为主力,边区居民从军组成辅助部队,黑劳士也要从军,任军中杂役,伯罗奔尼撒战争中人力不足,有黑劳士参加重装步兵,有一次,在美塞尼亚形势十分不稳的状况下,监察委员佯称要解放参战有功的黑劳士2000人,让他们戴上花冠参加祭典,同时暗中组织青年公民发动一次“特务行动”,这2000人从此就不知所终了。

这次“特务行动”终究是非常措施。以黑劳士的身份而论,他们要交纳实物贡税,但他们有自己的家计;他们分属于各个公民;然而他们不能被出卖;不像“买来的奴隶”那样是“会说话的工具”,显然他们是农奴。对此国内史学界有过激烈的争论。后面还准备专门加以讨论。

拉觊戴孟同盟

斯巴达征服美塞尼亚,使得它成为按古希腊标准而言的领土十分广阔的国家,这已经是希腊本土政治上一种“集团化”,然而它还没有从此停止下来。

斯巴达于征服美塞尼亚之后,曾想继续兼并它的邻邦,公元前6世纪前半,斯巴达进攻在它北面的阿卡狄亚,尤其觊觎特格阿(Tegea)这块富饶的平原,战争持续了30年(约公元前590—560年),征服没有成功。当领导战争的两个王死了,新王即位时,变兼并政策为“强迫结盟”政策。又经过一、二次战役,特格阿同意与斯巴达结盟。公元前6世纪中叶,波斯进犯的危机已经隐约可见,斯巴达有意识地扩大他的结盟政策,开始是阿卡狄亚,其他城市陆续加盟,成立拉凯戴孟同盟(Lacedemon League,正式名称是“拉凯戴孟人和它的同盟者”Lacedemons and its Allies。拉凯戴孟是斯巴达的别称),以后,伯罗奔尼撒半岛西北的伊利斯(Elis)和科林斯地峡上诸邦也陆续加入。这是一个军事同盟,伯罗奔尼撒半岛全部,除阿尔哥斯和亚该亚(Achaea,半岛北面濒临科林斯湾的一个狭长地区)而外,诸国全部参加在这个同盟之内。加盟诸国对盟主不负担贡赋,仅在战时结成联军,联军的统帅属于斯巴达人。伯罗奔尼撒半岛历史上一直是希腊本土政治军事力量的中心,这个地区通过同盟的道路结成集团,使得它在波斯进犯面前自然而然成为抵抗运动的最后的也是最坚固的堡垒。(见第六章)

斯巴达兼并政策的失败

同属多里安人国家的科林斯地峡诸邦,采取发展工商业,对外殖民,解放农奴的路线。僭主伯利安德(居柏塞卢之子)在位的时候,科林斯的经济文化冠绝一时,是雅典以前希腊最强大的海军国家,它对西西里的叙拉古等城邦,则几乎从头到尾一直保持一种精神上的领导地位。而斯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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