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接下来我再怎么问,谢泊生都不肯多说了,我只能耐心地等到晚上。我不敢自己待着,跟谢泊生窝在同一个房间,只是我俩并没有话可说,就着烛光各自看各自的书,感觉还是很彆扭。外面天已经黑了,我开始听见一些白天没有的声音。
&esp;&esp;是说话声,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只是完全听不懂祂们说的是什么。我趴在窗台上看,外面并没有鬼在走动,我很讨厌这种明知有鬼却看不见的感觉,这老是让我烦躁。我问谢泊生为什么这些鬼说话我都听不懂?他答人刚刚变成鬼的时候说的还是人话,时间越久,就会忘记人话怎讲,变得只会说鬼话。
&esp;&esp;嗯,还真的是鬼话没错,听着怪讨厌。我以前从来没听过这么吵的鬼话,心说那可得有多少鬼才能这么热闹呀,不过说也难怪,毕竟这村子里一点生人气都没有,阴性的东西容易聚集是肯定的。我躺在床上继续看书,突然想起来宅子大门口贴的那张写着「今宵有鬼,莫熄灯」的字条。
&esp;&esp;「谢先生,我可以把打鬼灯点上吗?」
&esp;&esp;「为什么?」
&esp;&esp;「你说过点了打鬼灯,鬼就不敢靠近,这样会不会比较安静一点?」
&esp;&esp;「随便你,想点就点噻。」
&esp;&esp;「喔……」
&esp;&esp;「怎么了?这宅子的外面不是就有两盏打鬼灯吗?你自己去应该可以吧,顺便看一哈崔小曼睡了没有。」
&esp;&esp;「嗯,好、好啊。」
&esp;&esp;我嚥了口唾沫,看来谢泊生并没有要跟我一起去的意思。如果是胡子越的话,他绝对会自己去点灯,让我留在这里等,再不然会拉着我一起走。我想了想,还是起身去外面点灯,不可以什么事都依赖别人的,谢泊生放心让我去,就表示他判断这里没有危险。
&esp;&esp;马了个逼的,虽然不危险,可是很恐怖啊……
&esp;&esp;我穿起厚外套,穿过积了雪的中庭到大门口点灯。白天没什么感觉,到了晚上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又乾又冻,脖子缩得不能再缩,全身僵硬一点知觉都没有。是谁说下雪不会冷的?明明还是冷得要命。
&esp;&esp;雪积得有点多了,足以淹没半隻小腿,我只能慢慢地挪动。好不容易走到门前,我打开了打鬼灯,看见里面果真还有一支没烧完的蜡烛,便拿出火柴点上。灯亮起的那瞬间,耳边吵杂的声音忽然就消失了,又回到白天那种寂静的状态。
&esp;&esp;果然还是安静一点的好,这打鬼灯还真有用,怎么在台湾就没见过。
&esp;&esp;灯点好了,也不吵了,我正想折回去,却看见崔小曼站在中庭,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esp;&esp;「崔小姐……」
&esp;&esp;「把灯熄了吧。」崔小曼说。
&esp;&esp;「为什么?」
&esp;&esp;「把灯熄了吧,我懂得不多,可是我丈夫不让我点灯,他会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esp;&esp;「这个灯是用来驱鬼的,我是担心……」
&esp;&esp;「把灯熄了。」崔小曼的声音冷了几分:「你是外人,你不会懂的。」说罢便转身离开。我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胡小刀干嘛不让点灯,最后还是没把灯熄掉,反正就这样点到明天早上,崔小曼也不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