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茂竖起双臂,护住面门,一如先前。
不同的是,他这一次手肘朝外,肘尖正对着杜衡小腿迎面骨的穴位。
杜衡每踢一下,全身便是一麻,便似主动把腿送上去给人点穴。
他踢不到两脚,膝酸脚软,没半点力道,正要落地周旋,却再也由不得他,蓦地身子一轻,
徐茂茂举起杜衡,一手捏住他脖后,另一手抓在他腰眼,把他整个人高高举过头顶。
杜衡不得不胆战心惊。要知脖后、腰眼俱是命门所在,但有失闪,今后莫说练武,只怕自理都成问题。
他想到这,便连挣扎一下也是不敢,心道:“他若想摔,我便给他摔,可别动来动去惹怒了他。”
众人见徐茂茂站得神武,好似草原上的摔跤手,威风凛凛,纷纷嚷道:“摔摔摔!摔摔摔!”
小李子也道:“茂茂,摔他,狠狠地摔!”
徐茂茂脚下转圈,环视周围,像在找什么人,手上却一动不动,就这么举着杜衡转了一圈。
杜衡本来脸色惨白,也盼着他摔,只要脊椎别被扭脱,就算摔个全身散架、十天半月下不了床都没问题,谁知不到一会,竟被轻轻放下地来。
徐茂茂道:“你很厉害,我还打不过你。”
他一说完,便转头下场,留下了一脸错愕的杜衡。
高台之上,线香早已燃尽,但众人都盯着场中变故,谁也没管那劳什子。
严常圭早忘了宣布成绩,兀自挢舌不下,内心浑想不明白,明明是同一套平平无奇的拳法,前后威力,何以差得如此之大?
徐茂茂下场见过父亲,转头来会小李子。
小李子见他全身浮肿,足足胖一大圈,又心疼又生气。
他拿来铁青霞早早备下的伤药,让他坐在地上,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责备,道:“你是不是傻的,他留出一步是故意耍你,你看不出?”
徐茂茂道:“大哥,我看得出。”
小李子道:“那还不认输,偏要起来挨打。”
徐茂茂一笑,道:“是我妹子,昨晚她说想看我打拳,我答应了打给她看。”
小李子一怔,心道:“原来如此,我这兄弟也真是个憨人。”便道:“既是你妹子,那我必得见见,带给我瞧瞧,往后她也留在山上吗?”
徐茂茂的笑容苦涩起来,道:“她走了,那年金兵进村,洗劫乡里……”说着说着便听不清了,却是哭了起来。
先前他受那等毒打都没哭一下,如今眼泪却像决了堤的黄河口。
铁青霞在旁,虽听不清原委,却也不禁落泪。
小李子也眼圈泛红。
徐茂茂续道:“……昨晚她托梦给我说:‘哥,我还想瞧你打拳’,我答应她:‘好,哥明儿打给你瞧,你好好瞧,细细地瞧’……”
小李子流着泪。
徐茂茂道:“但我本事不济,妹子多半又得笑我,要不是……”说到这里,忽然一顿,匆匆起身四望,似在找人,道:“你们看见我的恩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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