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师姐停下来,有点担忧地看着前面。夕阳下金银花的枝不断摇摆。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要去问怎么变成果子。
带有些忧心,师姐说,“为什么这里不用高学历的,却要反其道而行之。这里学历很低很低的,升起职来都特别快——”
她们终于对望了一眼。
她问:“是不是只有升职,才能避免在三十二岁变成这里的果子?”
师姐沉默了一会,说:“大概率是的。这里也有三四十年龄以上的,但都是管理层。”
夕阳的光通过金银花枝照过来,有橙色、紫色。整片山被橙紫色的暖光所笼罩。山上的空气清新,凉风轻轻地吹着,好不惬意。
她们并肩坐在一起,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到了此时此刻却在职业方面备受既定的压制。
然而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还要去学校里读书?怎么找工作。现在占着很好位置的都是差不多大,昔日的同窗,甚至更年轻的。基本上很不容易有所谓更好的前途。有谁会提携年纪和自己相仿或是更大的?在这个年龄,没有占到很好的位置,为饭碗而奔波。
日暮乡关。
又坐了一会后,夕阳褪去,蟋蟀的叫声起来。道过再见后,但愿各自顺遂。
回到家中又要过会才能平静,想着每天下班回来后精疲力尽,不知除了可以吃饭外所为何事,难道这些年所学就是为了做份不痛不痒的工作,然后得些糊口的粮油?价值要怎么去实现,哪里是途径。
想着想着,又觉得更加疲倦,喝了一杯泡着柠檬片的水,又吃了一个橙子,感觉补充了些维生素。本来可以泡一大杯热茶喝下去,定定神,但现在已入夏,还是喝点水的好。又想到小的时候的夏天傍晚,洗了澡后,拿着檀香扇去河边散步,那个时候是多么美好的时间啊。心无旁骛,只要多读书。现在却是一筹莫展,不知怎么做,怎么去寻求。
也是困惑,转眼已过十点,只得准备洗漱,早睡早起。又想到天气预报说会下雨,又是很多琐碎的事情要去做,顺便去买东西,但不知雨会不会下大。六月的天气,下雨也是来得快。
傍晚回来的溪边,鹅卵石惬意地发出五色光。这是一个普通的晚上,散步的很多,有老人牵着小孩,那小孩蹦蹦跳跳地,嘴里念着:“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在这个很普通的晚上,她听到这首熟悉的诗句,心里涌起些想法。在汹涌的思绪中,她想到了读书时那个园子里葱郁的树木。在打开网上,看看昔日知道的几个名字,有的做的好的已经有一定级别,有的在业内成为翘楚,目光极为干练,做到合伙人级别;有的更是二十多年在学校,满身斯文气质。她想到自己,再想到那个园子里葱郁的古树,每天清晨挎着书包去自习,现在沉浸在社会,为几个铜板和人争执,事后觉得不得体,又没有别的办法。不能事事忍着,想来想去,一时也睡不着。过了一会,在通达又洞悉万物的月光中,沉沉睡去。
她觉得自己出来找生活,在所谓“业界”——当然,现在远远够不着这个名字或是级别,或者实在是错。至少错了一多半。在这里,做的事情统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除了些基本的薪水,竟没有半点归到自己身上。久而久之,更没有筹码进行任何的议价。就在这个基本的位置上,做些糊口以生计。哪里有从长计议。
一度的学识,早已没有用武之地。现在就算再要去读书,拿推荐信也是艰难。找工作也没有更好的位置。这些没有办法去想,想了就是自取烦恼,晚上需早点入睡,不然第二天满脸憔悴,更是验证了自己所在位置的正确。
如果进了学术领域或是其它,至少不是做给旁的,是为自己做,也是现世安稳,且有两个寒暑假。现在就是私家作坊,说是谁管理,谁就管理。也罢。
然而想到这些的时候,这也并不全然是最普通的一天。有些事情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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