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东阿所有大家族,都把财物运到濮阳,哪怕陈旭有三千濮阳兵马,也不能照看得过来。
其次,财不外露的道理这些人都懂。平日将财物藏在家中尚且无事,若是果真都搬出来,恐怕就会遭人觊觎。因此,他们不能,也不敢这么做。
很多人都惧怕豪强的势力,但陈旭是濮阳义军首领,并不是本县官吏;这次的敌人,也不是后世的诸侯。
若是本县官吏,绝对不会得罪这些县中豪强、富户,不然以后定会遭受报复,丢官罢爵都是最轻的惩罚。
豪强、大族有多大能量,想想后世的孙权江东集团,就可见一斑。
被称为一代雄主的孙权,仍旧摆脱不了被江东士族掣肘的局面,处处要看这些人脸色行事。
而被称为江东小霸王的孙策,也是因为得罪这些人,才会落得一个被刺死的下场。
若敌人是诸侯,这些本县大户待城破之日,只需改换旗帜便可,诸侯不但不会开罪他们,反而会百般拉拢。
偏偏,他们现在的敌人是黄巾军。黄巾军大多都是农民、流民出身,本就仇视这些豪强富户,若是城破,这些人不逃走的话,难保不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所以说,程昱给陈旭献上的这条计策,不可谓不狠。这是一条阳谋,纵然东阿豪强大户,明明知道陈旭想趁火打劫,也不得不出这笔钱粮。
毕竟,陈旭没有明目张胆的找这些人索要钱粮。他们之后纵然交上钱粮,也会露出一副心甘情愿的表情。
东阿大姓薛房,一把拦住陈旭,说道:“将军若是军中无粮,我等各家商议一下,筹些粮草,定可保军中粮草不断。”
陈旭故意面露难色,说道:“军中将士并无军饷,恐怕毫无战心!”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仅要粮,还要钱。
东阿一位大户家主闻言,怒气勃发,大声说道:“汝乃一介义军首领,无官无职,休要得寸进尺!”
陈旭睥睨了那人一眼,脸色变冷,说道:“如此,全军出城,返回濮阳。”
话毕,陈旭不再答话,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薛房等人大骇,生怕陈旭果真离开,一把拉住他,大声说道:“将军且慢,一切好商量!”
经过薛房百般劝阻,陈旭才假装不情愿地留下。而后他去巡视县城,安抚军心。
本来先是下令准备弃城回到濮阳,现在又说不回去,如此就有些朝令夕改的样子,难免军中士卒不会心生抱怨。
好在陈旭在军中威望甚重,再加上他宣布了要给士卒们发军饷之事,士卒们不但没有怨言,反而士气大振,欢呼不已。
东阿的豪强、大户聚在一起,脸上都有不忿之色。陈旭如此明目张胆的索要钱粮,激怒了很多人。
方才顶撞陈旭的那个大户家主,一脚踹翻屋中的案几,大声骂道:“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又有一个脸色阴霾的人,冷笑几声,说道:“此人竟敢如此行事,真是不知死活。”
一时间,怒骂陈旭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县中呼风唤雨,就连县令都不敢得罪他们,却不想今日在一个刚刚及冠的小儿身上吃瘪,如何不怒?
薛房待众人心绪平复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如今还要指望此人防守东阿,先莫要得罪他,等到黄巾军退去,再与他计较不迟。”
“现今还是先将钱粮筹齐,待日后,他就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薛房虽然比起其他人来说,在县中名声比较好。但他毕竟是一方豪强,再加上陈旭索要的钱粮,不是一个小数目,心中难免有些愤怒。
次日,堆积如山的粮草与钱财送到军营之中,第一次领到军饷的士卒们,非常高兴。看到自家主将,宁愿得罪豪强,也要为自己这些人争取利益,他们全都高声喊道:“愿为将军效死!”
见士卒们士气高涨,陈旭非常客气地将东阿的豪强、大户送走,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总价值超过两千万的钱粮,虽然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并不算得上什么,却是让这些东阿的豪强、富户有些伤筋动骨。
毕竟,他们家中的钱财,也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祖祖辈辈一点点积累下来的。再说,他们只是一些县城的小地主,根本无法与濮阳这种郡城的首府相提并论。
若非兖州富裕,人口众多,这些人绝对无法凑齐这批物资。有了这些钱粮,足够陈旭将王延的黄巾军彻底击溃!
军营之中喜气洋洋,只有陈静一脸阴沉。
这一日,黄巾军又是试探进攻了一次,而后退兵。陈旭如往常一样,先去县衙与程昱交谈了一番,而后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却没看到,在他离开以后,程昱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一直古板的脸上,居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放下了手上的兵书,陈旭揉了揉额头,感觉有些疲倦,想要去休息。就在此时,陈静走了进来……
由于军中事务繁忙,陈旭、陈静都身居要职,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虽然两人每天都见面,但是私下交流的时间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