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荷花娇羞连连,低下了头。
李氏甩着帕子就要到王大郎家去,不放刚开了院门,迎头就走来一群披麻戴孝高低不等的人。
吓了她一大跳:这谁死了啊?怎么哭丧到她家门口来了?
还未定过神,面前两个圆滚滚的小身子就涌了上来,一边一个抱定了她的大腿嚎啕大哭。
后头几个人上来就噗通噗通跪在她面前,也跟着嚎哭起来。
“不是,你们,你们谁啊?这是怎么了?”李氏被哭得一头雾水,那几个人出了身量,脸都被遮在头顶上盖着的麻布上,也没看到正脸,自然还没认出是谁来。
“婶子啊,救救我们一家吧。”心月先开了腔,后头的王二郎和王二丫也按照在家里商量好了的说辞一边哭着一边诉说着。
李氏这才听出来原来是老大家的几个孩子。
她顿时气得脸色发白,自己正想着怎么从他家掏摸点儿东西呢,这可好,竟然一窝蜂赖上她了。
“快起来。有话说话,这是做什么?”李氏急得搀了这个扶着那个,一颗心吓得扑通乱跳。
这些孩子们受了谁的指使,怎么想出这么个点子来了?
她家无隔夜粮,自家都顾不过来,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不相干的侄子侄女儿的。
她不扶倒好,一扶,面前这几个孩子哭得更凄惨了。声音呜呜咽咽,听起来好不凄厉。
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纷纷出来围观,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没了爹了,娘又不着家,叔叔和婶子理应管管。”
“就是啊,早年王老大可没少架扶老二哪,如今他没了,看在以前的份儿上,很该管管他的孩子的。”
李氏被这些留言流语气得脸色煞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还没去他家弄点儿东西回来,倒让几个小畜生给讹上了。
她凭什么管这几个小畜生啊?
“各人自扫门前雪”,这年头,谁管谁啊?
李氏嗤地冷笑了一声,朝着那些邻里们说道:“各位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我们老二腿脚不好,连自家娃儿都养不了,还能管得了老大家的吗?老大家这不还有个大嫂子吗?二郎也不小了,还养不活两个小弟妹?”
她一出口就是撇清,听得众邻里都有些不服。
就算是理是这个理儿,也不能这么说话啊。
这样的婶子,真是让人寒心呢。
众邻里们对着李氏指指点点的,说什么的都有。
心月见机会成熟了,索性就对着李氏猛磕头,大声哭道:“婶子啊,我们没吃没喝的,几个孩子眼看着要饿死了,婶子就高抬贵手绕过我们吧?家里的柴禾我们自己还不够烧的,不能给婶子了。鱼是我们冒着被淹死的危险叉来的,也不能给二叔下酒了……呜呜。”
她一行哭着一行诉说着,明明说得都是实话,可在李氏听来分外刺耳。
这该死的小贱蹄子,怪不得杨氏成天没事儿就又打又骂的呢,这张嘴果然贱得很。
她恨不得冲上前去给撕开了,省得这张嘴又把什么可怕的事情说出来。
心月的这一哭诉,让众邻里都明白了。弄了半天,原来是李氏见人家没了爹娘不管的,想要去沾便宜啊。
这样的婶子,可真是狠心哪。
李氏见众人的矛头都指向她,脸上挂不住,心里怨恨着心月这个做大嫂的给她找事儿,面儿上却不得不虚情假意的,上前一边作势去搀心月:“他大嫂,看你说的?婶子还不是为了你们好,怕你们小孩子家家的不会过日子,替你们把着关?你要是怕二婶有不好的心思,二婶不要就是了。”
说着又看向王二郎:“你大哥当兵去了,还不知道哪一年能回来?这个家就你一个男子汉撑着了,你不说带着弟妹在家里安生过日子,怎么尽听别人挑拨离间的?二婶是那样趁火打劫的人吗?来来,一个个都可怜见的,还跪着做什么?今儿晌午在二婶家吃饭好不?二婶包饺子给你们吃!”
李氏哪里真想给这些孩子们管饭,不过是怕邻里们说长道短的,以后坏了名声,闺女荷花儿可就不好说亲了。
等邻里们都散了,她就打发走这群不识好歹的龟孙子。
心月自然不会信她的话,不过跪也跪了,该说的也说了,李氏又放出大话来,不敲她一顿白搭了。
她接着李氏的手就势起身,顺便拉起了三丫和三郎,满脸不敢相信地问着李氏:“二婶这要管饭?我们可是好久都没有闻着米面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