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我对外界情感和自身情绪的变化和体悟,随着寒魄冰法运转的加深,这种感觉越来越微弱,我只感受到世界一片白茫茫的。
但识海深处,每个人都有蓬勃生长的各种想法和欲望,自己也不例外。
他们就像海底爆发的火山一样,神秘而不可掌控。
这道厚的冰障只能暂时冰封火山的爆发,而不能延缓它的彻底爆发。
平常人的欲望和情绪,在识海中没有冰障的阻挡,自然而然的就释放出去,不会挤压在一起,偶尔爆发也是零星的火山灰而已。
可自己挤压着的这些情绪和欲望,却被这层冰障挤压了很久,看佛经练就的冰障终究压不住他们。
海底火上那无边无际的海水尚且压不住海底火山的爆发,自己识海中非自然形成的这道冰障又怎么能阻止海底火山的爆发呢?
但即使有这样的效果,我和佛经的关系却越来越离不开了。
我在时家因为对时家的恶行和罪过而内疚和无能为力时,佛经好像给了我抵制虚无的手段,让我学会暂时忘记时家的痛苦和艰辛。
我若老老实实地在时家这么混混噩噩的过下去,至少会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他们利用我的真仙血脉这样的生活持续下去,也会知道我存在的价值,不会对我怎么样。
我若是选择随大流,甚至自己也可以做一些违心的事,加入这个大团体,则生活本来可以一番风顺的。
但一想到自己父母死于那场劫难,先祖对自己的教诲,以及自己在时家看到的累累恶行,自己就绝不会选择这样的活法。
这样与他们同流合污,享受着锦衣玉食,不知道未来希望的生活,我宁肯放弃。
可能娘亲在我生前的莲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吧,她希望我像莲花一样别被染上邪识和污染。
我若是选择这种一番风顺的生活,又怎么能对得起她的希望呢?
我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时家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前不久时家家主才把劝我留下来,并希望我向继承自己父母的优秀品质,自己知道当时实力尚浅,不足以挑战龙尸,又找不到神山之外的栖息之地也只好作罢,继续呆在时家;可在时家,自己免不了又要听取时家的各项密谋,一想到自己不能忘记父母的希望便惴惴不安,便陷入长时间的内疚与自责之中。
研读佛经可以暂时将这一切抛到身后,可以将一部分精力,拿去钻研佛经所讲“效法之法”的秘密,暂时忘记两难境地催生出的烦恼。
可研习佛经无非就是把这道冰障加厚而已。
哪怕后来自己将寒魄心法修成了寒魄光魂之术,可以将冰雪化为已用,暂时垒高自己的冰障,别让这层寒冰障在火山灰的冲击之下变得脆弱不堪,也阻止不了最后火山的爆发。
在这种因素的影响下,我看上去也是冷冰冰的,平时在时家也很少说话,在时家几乎成立一个特殊的另类了。
当然,练就了寒魄冰魂之术,便会将佛经中感悟到的心得与体会融入到这寒魄冰冷一样的身体体质中。
所有的烦恼也被强大的冰障给压下,只要海底的火山灰陷入沉寂,内心就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自然而然,把那些烦恼和不愉快之事埋在海底的最深层处,也就不会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时常在自己的识海之中游荡,久而久之,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也自然就忘记了,如果海底深处的那座火山没有彻底爆发的话。
可是,在我那晚回到那方池塘的时候,海底深处的火山却起了一层厚厚的火山灰。
侍女把我引导了那方池塘前,告诉我,娘亲用针线为我小时候缝制的衣服还整齐的放着,她本想让领我前去我以前住过的房间。
我听到这话以后,却加快了到池塘的脚步,想尽早看到池塘的莲花。
我回到那方池塘的时候,还是熟悉的陈设。
早已没有我刚出生的时候,莲花并蒂盛开的场景,但娘亲亲手种下的莲花,还依旧勉强保留下来了。
只是走近一看,这等景色,也让当时的我吃了一惊。
莲花成为了枯荷,没有咽气可能只是等我回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池塘里的其他花朵早已枯萎,这几朵莲花还孤零零地矗立在这里,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偶尔还看到池塘边的汀洲上还垂落了几朵花瓣,被夜风轻飘飘地刮着,被她驱使着做出各种姿势,屈辱地吸食汀洲的几片尘埃和沙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