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少年的玉冠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散了下来,黑如瀑布的头发披到腰间,脸上溅满了血迹,白色的鹤袍已经沾上了血和泥土,没有霁月清风的样子,反而妖异而雌雄莫辨。
你你没事吧?!
顾鸢彻底乱了,她撇下那柄杀死死侍的剑,急忙冲着呆跪在旁边的男人跑去。
没事。
男人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的嘴角依旧是微微上扬,给予了顾鸢无比的安慰。
如果忽略掉他不断从嘴角溢出的血和已经被染湿的黑袍的话。
顾鸢不知该如何对眼前这个男人说话,她宁愿觉得这个男人只不过因为她是重要的抓捕犯人的线索而保护她。
这伙人是冲着我来的,和你没关系。
男人的声音有些无力,刀削般的侧脸上被划出一到血痕,洁白的皮肤和猩红的血,顾鸢的心头微动。
果然一个人只要长得好看,连受伤也不显狼狈,反而有凄楚的美感。
她毫不犹豫将袍子硬扯下来一条。
我这袍子是冰蚕丝做的,比寻常的纱布还要好。
她将布条缠到男人的伤口附近,也许是力道微重的缘故,男人闷哼了一声。
弋兄的头发散了。
两个人因为缠伤口的姿势而离得很近,顾鸢的长发有些散到了男人肩膀上。
没想到弋兄虽然是个男子,这头发养的竟比女子还顺滑。
男人的笑意从嘴角漫出来,他修长而带薄茧的手缓缓抚上了顾鸢散下来刀他肩头的几柳头发。
你明明比我大,却要叫我弋兄,可莫把我叫老了。
顾鸢将他不老实的手拍下去,手中的布料也在男人后背上扎完最后一个结。
我本就活的精致,反正燕国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男人不能养头发了,官差大人您说是吧?
她有些微怒,这男人哪怕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忘打趣她,真是第一次见这么自来熟的官差。
她印象里的官差,可无一不是冷面无私,寡语少言的。
我只是觉得弋兄的头发美。
男人的竟然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对着顾鸢轻叹。
或是这男人身上的气质太过招摇的原因,顾鸢总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气场被压制的感觉。
她人生两世,却觉得身边这个年轻官差的秘密比她还多。
月凉如水,天空又下起微雨,冲淡了地上的血迹,彻底结束了这场激烈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