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珊见她神情紧绷起来,不禁蹙起眉:“的确不是。”
“这些军兵很有可能是宁铮私兵。”江呈佳脑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淮王这是想趁此夹击临贺。。。令蒋氏措手不及,予以重创。”
“这么说,一旦曾于劝说那乌浒王成功,与潜藏于交州的中朝密探联手,一起攻打临贺。。。那么关内侯蒋善必会领全族迎战。。。此时,那淮王便会迅速命人领藏匿于桂阳中的私兵伪装成乌浒人士对临贺进行夹击。这一战虽然不见得彻底令蒋氏从临贺消失。。。却会使得蒋氏重伤,若此时乌浒王再与中朝串通一气继续作乱,那么蒋氏恐怕。。。”千珊越说越是心惊胆战,面色尤为黑沉。
江呈佳却凝眸沉思起来。
片刻后,她突然道:“依你所见。。。你认为君侯会做些什么?”
两人之间本是陷入沉寂中,千珊忽而听见她这样问,不由一怔,眸光一敛皱了皱眉头道:“若是蒋族因此战事被灭。。。魏帝定会追究君侯的渎职之罪。。。君侯此番遭受泉陵的变故,想必不会甘心担此罪责,或许会阻止淮王此举?”
江呈佳却摇了摇头:“并不见得。。。你还是不了解他,君侯就不是个会因为对德王怀恨在心而不愿承担渎职之罪的人,棋局已开,他怎么舍得亲手将其砸烂?泉陵风波刚刚过去,宁铮依然没有解除对他的怀疑,这个时候。。。他不会冒险阻止宁铮的这个行动。毕竟他需要靠临贺之行来遮掩他在朝堂之上的动作。况且他心思极为缜密,想必早已想好脱离罪责的应对之法。”
“如此说来。。。君侯会在此中助力淮王?”
“这是必然。”江呈佳十分肯定地回答着,但转而蹙额沉思了一会儿迟疑道,“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君侯会之所以会自请来此地,还有其他谋划。”
“什么谋划?”千珊并未想到任何疑点,只好询问江呈佳。
江呈佳忽然安静下来。
就在千珊想破脑袋也没明白宁南忧究竟还有其他什么谋划时,江呈佳倏然开口说道:“明日,你且悄悄溜出府,去告诉拂风,让他去查一查弘农卢氏与临贺蒋氏从前有过什么交集。。。”
千珊的脑瓜里怎么也想不通这事怎么又同弘农卢氏牵扯上了关系?
她想不明白,也不便多问,只能点点头应下。
“想必,这些天临贺不会有太大的动静。那曾于虽去了广州,但乌浒族内部斗争亦是十分复杂,若想盘旋其中,说服乌浒族内各部落统领,再说服那乌浒王还没那么容易。你且让拂风警觉一些,多安排些高手护佑蒋氏一族。”没过少时,江呈佳又开口补充了一段话。
然后便面露倦色,靠在榻上歪着脑袋开始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千珊于一旁替她疏通筋骨,为她按摩,游刃有余的力度很快便让江呈佳酸软的身子陷入更深一层的疲惫中,渐渐地迷糊了意识。
时间就像黄沙,抓一把,很快便能从指缝里悄悄溜走。
宁南忧搬去浴房有小半个月,等到后院的书房建好,一月时光便已过去。
江呈佳独自一人在北院主屋里将养了一月,身子越养越虚,大概是她带着病整日处理着指挥府上下一应事务,身边还只有一个千珊看顾,于是过于疲劳,才始终养不好身子。
宁南忧却恰好相反,许是多年来的晨练使得他的身体异常健康有素,愈合能力极快。若谁经历了那胸口背后剜除腐肉的痛楚,想必没个两月都不能爬起来。可他只休息了三四天,便能从床上爬起来批文书,写章奏。一个月自然足够他的伤口痊愈。
当然这一个月里,那湘夫人更是功不可没,时常围在宁南忧身边侍候,很是周到小心。美其名曰:疼惜表兄。
曹氏因顾忌江呈佳身子一直虚着,也并未阻止李湘君照顾宁南忧,只是叮嘱李氏,让她人前人后与宁南忧稍稍保持些距离,其余也并未多说。
后院的书房建好,眼看着宁南忧就要从隔壁浴房搬到书房去住,江呈佳终于止不住这积压多日的情绪了。
当然,出于一月前,那一夜里她无意间撞破李湘君与宁南忧的私会之事,心底总还是泄气得很,整个人恹恹的,也同人吵不起来。
于是这天夜里,她借了点酒力,想要同宁南忧大闹一番。
今夜天色漆黑,四周一颗星辰也无,皆被乌云遮住了亮色,便是连那月亮也躲在了云堆后面懒得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