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珊点点头道:“薛必半月前抵达桂阳,日日等着姑娘派遣。”
“既是如此,蒋府防控之事便交由他手。”江呈佳此刻已定下心,面色恢复平静,心中对各项突发事宜都有了应对之策,人自然就不慌了。
“喏。奴婢这便出府告知。”千珊应下,便急忙起身离开。
“等等。”江呈佳放下手中墨笔,仰着头看向千珊询问道:“广州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千珊定住身形,神色颇有些担忧道:“千机处派去广州的人。。。几乎音信全无。”
江呈佳只觉此事古怪:“若光靠君侯的精督卫与他在广州的眼线人马。。。决不至于将千机处送消息的人扣留于广州。”
千珊也觉得此事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或许。。。宁九的夜箜阁对曾于一事也有插手。”江呈佳沉声自语起来,她寂静片刻,忽而抬头向千珊说道:“我要出府去一趟荟萃楼,你去安排铁衣到府中顶替我一个时辰。”
“姑娘要去荟萃楼?”千珊有些不肯了,神色立变忧虑阻止道,“姑娘忘了自己说的?君侯是个疑心极重的人。虽说铁衣易容之术极高,却不见得能够学您的八分像,奴婢怕她瞒不过君侯。”
江呈佳一愣,随即笑道:“我知道,但你放心,这几日君侯绝对进不了我这屋。一个时辰,倒是无碍。”
千珊半信半疑道:“姑娘怎知君侯这几日绝不会进你屋?”
江呈佳却十分坦然道:“他这一个月都没踏入我屋半步,不是么?”
这话使得千珊怔了怔,晓得自己戳到了主子的心窝窝里,于是急忙点了点头应下,便迅速出了屋子,离开了北院。
江呈佳盯着她仓惶逃跑的背影,不由失笑。什么时候,她与宁南忧的关系成了千珊这丫头心头大忌了?才提了这么一嘴,她便如此慌张失措。
一转眼,便至中午。江呈佳于东院指挥着膳食,西墙角那片菜园子被好好修整了一番,现下中上像样的蔬菜种子,也变得十分好看。
在她的一番整顿下,指挥府上下焕然一新,也没了从前那般破旧的模样,反倒是有了些温馨,更令季先之佩服的是,虽然这整个宅院都做了一番修葺,实际上却并未支出多少钱两,开销甚至还没他头两日安排木匠修理屋脊顶梁的费用大。
江呈佳做事一贯雷厉风行,许多事都处理得很好,这让安居北院的曹氏赞不绝口,季先之也打从心底佩服这位主母的管事能力。
这一月,她不与宁南忧搭话,身体旧疾虽然也一直未见好转,但在旁人眼中她整日过得反倒比之前还要快活些,也是让整个府上的仆婢都觉得他们这位女主人稀奇得很,怎么失了主公恩宠还能这样快活?
江呈佳张罗着午膳,很快便成了一桌子好菜。于是唤了一大家子人去了南院陪曹氏用膳。午时过后,她又独自一人回了北院。
宁南忧将手头上的公务都处理好后,也跟着回了北院。
曹氏看出这不知因何而冷战的小夫妻俩似有缓解的趋势,于是急忙拉住李湘君于房中叙话,成功拖住了她。
江呈佳关着屋门,靠在榻上望着窗外发呆。
出神之际,耳畔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她一下子从空想中将自己拉回了现实,不知不觉中发现眼角淌下了一滴泪,于是急忙抬起袖子抹去,下了床榻奔向屋门。
“是谁?”她问了一句,随手推开了并未上栓的门,抬头往外一看,只见宁南忧负手站在外面,脸色并不是很好。
“君侯?”江呈佳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昨晚。。。。”他开口说了两个字,江呈佳就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昨夜的事情,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君侯此番来又想要说些什么?”她用一双杏眼冷冷瞪着他。
宁南忧沉默了一会儿,克制住心中那股懵懵懂懂的冲动,冷面应道:“我来,是要拿我的衣裳。”
“君侯的衣裳不是半个月前便已经命季叔取走了吗?这里哪里还有君侯的衣裳?”江呈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他登时一怔,才想起半月前是他自己让季叔把主屋的衣饰都搬去了浴房。他竟找了一个这么荒唐的理由来遮掩自己想要见她的意图?
宁南忧忽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板着面孔坚持着说道:“我有一件官服落在你这里。。。季叔他没有拿给我。你莫要挡在门前,且让我进去寻一番,找到了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