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这几个月来因她受的伤有多少,被她毁了的计划又有多少?”李湘君有些气愤道。
宁南忧默默不语,眸子里的光深不见底,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李氏,这是被江呈佳惹急了,已完全不想做那个表面温柔良善,柔弱可怜的小女子了。
过往两月,她对江氏女的贬低,几乎都是通过她身边的婢子,又或是在他提及时,偶尔说上两句,但最多却还是替江氏女辩解。说江氏女虽是江呈轶之妻,却是个好姑娘,虽不许他多接近江氏女,却也要他待江氏女如宾客般尊敬。
如今,却突然要他小心江呈佳,甚至连往常借着身边婢子的嘴诋毁江呈佳的方式都不愿意了。更不愿在他面前继续装作大度善良的模样了。
她的马脚已渐渐露了出来。
宁南忧故作思量的模样,沉寂片刻,握住了她的肩头,温柔道:“我知,我自会小心她。你不必担忧。”
“我前几日带着佩玲去姑母那里请安。。。这小丫头在外头院子里候着时,听见两个婢子说。。。江氏女同她身边的那小丫头名叫千珊的。。。经常闭门在屋里悄悄说话,不知正酝酿着什么计谋。。。”李氏小心说着,深呼一口气,眉头紧蹙,面露忧惧害怕之色道,“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一直不敢同你说半个字,便是连两月以前江氏女的鬼鬼祟祟我也是憋到了现在才说。。。实在是担忧你的安全。”
她倒是把话编得天衣无缝,宁南忧相信李氏早就想同他说这些事,只是一直不曾寻到机会。
今日因他特地向她致歉,又说起童年小事,再提及江呈佳在背后查他之事。。。这才给了李湘君一种错觉,她大概认为他厌恶江氏女在背后的小动作,才觉得此时此刻是提及这些事的好机会。
若他与江呈佳没有解除误会,没有互通了心意,未曾得知她便是儿时救他之恩人。。。只怕他当真要被李氏所迷惑,对江呈佳发作了。
他冷笑一声,眸光投向李氏卧房榻前那面雕花绣雁的金屏风,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机会的。。。。”
这些话,外头的季先之听着,便深深皱起了眉。
南阳阁这些天,都在他的监看之下,甚少同北院的婢子来往,是怎得知晓北院这么多事的?
他低下眸,沉思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悄悄离开了木廊下,朝南阳阁的后屋行去。
自上一次宁南忧密见蒋公与顾安一行人归后的数日里,北院的婢子已经被他撤去了大半。但南阳阁却依然能够得到北院的一举一动,便说明。。。李氏贿赂收买的眼线,仍旧呆在北院。
只是此人行事极为小心翼翼,至如今也未曾露出半丝马脚。
但方才季先之记起了一事,半个时辰以前,他陪着宁南忧一同来了南阳阁,才入这小院之中,便见李氏身边的那个生得娇美可爱的婢子思慧躲在廊下左右张望,瞧见他们二人进了院门,便慌慌张张从小石子路上逃离,朝与廊子连接的客房狂奔而去。
季先之本以为,这小婢子是因为瞧见了君侯而高兴,想即刻奔去告知自家主子,所以才慌不择路地逃走。
而君侯绕了长廊至李氏房内时,她正对镜梳妆,摆弄着妆台上的簪子,也并无任何不妥。他从客房前退居廊下时,无意间扫见了李湘君卧房衣箱定格的首饰盒被拖出打开,里头的首饰乱七八糟地摆放着,看着像李氏在里头翻找过什么。
他并未马上联想到思慧落荒而逃一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李湘君从前便是个极其喜欢整洁的人,屋中摆设哪怕有一点歪斜,她都会训斥整理其房屋的仆婢,绝对忍受不了这首饰盒子如此杂乱不堪的摆放。
但当他听着李湘君同宁南忧提及北院女君与千珊之事,便忽然将这两件奇怪之事联想到了一起,推出了一种可能。
在他同君侯入阁院时,思慧的确是急着要告知李湘君此事,但却并非是替她主子高兴,而是因着恐慌而逃。。。李湘君那时说不定正与什么人见面,便让思慧在廊前望风。保不准,与她会面之人,便是她在北院收买的眼线。他二人入阁朝后屋而去时,李氏极可能正拿着自己的首饰盒让那眼线挑选首饰以作贿赂,但思慧突然闯入屋内言说君侯来了,她才会如此匆忙地将首饰盒胡乱收拾一通随意放在了那里。
思慧这丫头窜得极快,带着那眼线也逃得快。但现在总归是出不了南阳阁的。
李湘君的南阳阁原本便是通着曹氏的院子,正正好好挨在她屋子旁边。后因着宁南忧总要来客房寻李氏做茶闲话或是画卷题字,每每去了都免不了要先去曹夫人哪处拜一拜才能前往,又害怕曹夫人训斥他二人不知收敛、毫不检点,便以李氏为客,又是南阳郡公主不可怠慢的理由,在曹夫人与李氏的厢房中央隔了一堵墙,又新砌了一间胚房简屋共她身边的三个婢子居住,这边将南院完全分成了两处院子,才避免了些许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