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忧亲自去送,送到了城北临近零陵的地方才纵马归来。
江呈佳站在府门前伸着脖子等着他回来,就这么生生地站了半日,才听见南边传来踢踏马蹄声,转眼便瞧见青年拉住缰绳在她面前停住了疾风,一跃而下。
小姑娘看着他归来,心内自是鼓舞雀跃,但瞧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又忽然吃起味儿来,嘟着嘴,朝奔过来的青年冷冷瞥了一眼,便蹭蹭蹭的往府内行去。
可怜青年奔马疾行,惹得一身灰尘,还未奔至台阶同小娇妻说上一句话,便见她冷下脸转身朝里面走去,心中便咯噔一下,急忙追了上去。
小姑娘也不等他,拉着千珊朝着北院小步而奔,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在前院廊下。
宁南忧驾马而行一个时辰,有些疲惫,脚步自然跟不上她,追着前廊便停了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季先之跟在一旁提醒道:“主公不追上去吗?女君今日自午膳过后便候在门前眼巴巴等着君侯归来呢?”
青年蹙了蹙眉头,唇边耷拉下来,万般无奈的叹息道:“我这一去,又被李氏纠缠着说了好一会儿。。。她等了这么久,心里铁定是生气了。”
季先之却朝北院的方向瞧了一眼,高扬着嘴角,露出意味深长地笑:“说不准。。。女君不是气您去了那么久。。。而是气你亲自将李氏送至零陵城外的行为呢?”
青年呆呆地回过头瞧了他一眼道:“季叔这话。。。倒是把我说糊涂了。。。这两件事不是一件事吗?她气我那样久才回来,气我害她等了这么久?”
瞧着他不开窍的小主子,季先之微微蹙了下眉,浅叹道:“主公,这两者可不是一个意思。纵然您去得再久,女君都愿意等您。只是。。。您今日是为了那李氏。。。又弄得自己一声尘土,这般疲惫。女君自然觉得心中不适。。。女君这是吃醋啦!”
青年先是一怔,尔后一拍脑袋道:“我。。。倒是没想起这一点。”
他转身负手朝北院的方向瞧去,唇边挂上了一丝笑道:“季叔。。。你且去,找几个人。。。将我书房里的衣饰都搬回北院去吧。李氏离开,这院子里,我也无须继续防着谁,是该回去了。我同她分房而居这么久,想来父亲那边也都知晓了。总要稍微示好些。让父亲晓得。。。我同阿萝的关系时好时坏才行。”
季先之点头哎了一声,面上洋溢着笑容,抬手作揖朝后退了几步,便匆匆下了前廊的台阶朝后院行去。
江呈佳脚步匆匆回了北院,气呼呼的坐在院子里,千珊替她扎好的秋千上,有些恼怒道:“我不反对他去送李氏,他还真就去送了这么久?”
千珊瞧着自家主子气鼓鼓的模样,咯咯笑了起来:“主子方才在府门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您方才不是还担心君侯是遇了什么事,才这么晚回来吗?”
“你便看看他回来时红润的脸色,像是遇了什么事吗?分明是。。。同那李氏最后道别依偎不舍。。。。才会。。。”江呈佳不知心里哪里来的这么大醋意,仿佛这一连两个多月来的所有酸妒在李氏离开的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
千珊偷摸着笑了起来。
遂即便收到了江呈佳投过来的一记眼刀,瞬间收了笑容,站在一边一句话不敢说。
“你且看着,他今日敢到我屋里来,我便将他轰出去。”江呈佳莫名想起前一个月里,宁南忧为了李氏冷落于她,对她漠不关心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发誓要将他轰出去。
千珊憋着笑,点头附和道:“是是是。。。姑娘说什么是什么?李氏走了,姑娘反倒同君侯生气起来,也不知是什么缘由?以前您同君侯争吵置气时,君侯陪着李氏的时间比今日要多少许多倍。。。。奴婢怎么没见你那时生气呢?”
江呈佳被噎住话语,支支吾吾半晌狡辩道:“我那时不是正同他置气么?一个月里我都没怎么理他。”
千珊却反驳道:“那一个月里。。。明明是姑爷不理您。。。您就是想找姑爷说话。。。也找不到。奴婢可清楚记得。。。您有一次还喝酒壮胆去寻姑爷。姑娘,奴婢都帮你记着呢!”
眼瞧着千珊戳破了她的鼓面,江呈佳立即羞臊起来,猛地一下从秋千上蹦下来,气呼呼道:“千珊你是如何?将这旧事翻得如此勤快?”
“奴婢这是实话实说嘛。。。”千珊乐呵呵笑起来。
江呈佳红着脸,重新坐回了秋千上,垂下了头,静静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瞧着,不再吭声。
其实千珊晓得为什么江呈佳今日会有这样大的火气。
她大概是心理不平衡了。虽然江呈佳平日里从不把君侯对李氏的亲近挂在心上,但千珊晓得,江呈佳虽然不说,可心里却在意得很。纵然每次她都以君侯对李氏只是利用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可瞧见君侯与李氏同行或是亲密,心里一定还是有些酸醋苦涩的。
李氏对江呈佳下毒,若无雀儿,恐怕她今日便没了这条命。李氏这般欺负到她的头上,江呈佳纵然设下圈套,却也只是将府中动摇不定的细作清理了干净。这府内上下内心不纯之人的确都赶了出去,但。。。下毒的幕后主谋李氏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