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端端的,怎得突然说要去母亲院中,母亲这两日病发的严重,看不清。。。。她身子还伤着,怎好去服侍?”宁南忧一连两问,显然没能理解江呈佳逃去南院的理由。
季先之看着不开窍的主子,心中发急,于是嘴上迟疑道:“或许。。。女君是在生您的气?”
“因为我去送李氏?”宁南忧反问道:“只是。。。我都已经将东西搬回北院,打算好好同她道歉,她怎么反倒要将我轰出来?”
青年觉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嘀咕起来。
季先之干笑几声又道:“或许。。。女君此刻并不是因为这个生您的气。您才归,原本是瞧见女君一脸不高兴地回了北院,但却并没有及时追上去,反倒先去了书房处理卷宗竹册。又不是亲自领人将东西归置北院。。。的确做得有些过分了。”
青年朝季先之望了一眼,又不解道:“谁说我不是亲自去了?只是书房中还有卷宗需要我亲自理一下才能放心,这才没能立即去北院。她怎会因为这个生气。”
季先之拍了拍脑门,忽然觉得同自家小主子解释情感这种黏糊糊的问题,实在有些麻烦,瞧着青年满脸讶异愕然的模样,他长吁短叹道:“小主子。。。女君已经生气了,别的话莫要多说。。。此刻且快去南院吧。。。”
他思量一番,决定不同宁南忧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将事情说出来便好。
毕竟宁南忧对于感情方面,当真是一窍不通。
青年沉默了片刻,提着手中数斤重的竹册篮子,将它塞到了季先之手中道:“还要麻烦季叔将这些待会送回北院,我去去便回。”
那竹篮极重,季先之险些没有拿得住,憋着一口气替他提着篮子,压了声道:“主公且快些去吧。”
青年转身朝书院门前的石子路跑去。
季先之站在书院前看着宁南忧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这才拿着东西朝北院行去。
宁南忧几乎是飞奔着去了南院。
只是还未进南院的门,脚步便不自觉地顿下了。
自上次他与曹氏闹得不愉快后,这南院他每次来,曹夫人都让碧芸将他轰走。说起来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未曾瞧见曹夫人了,此刻心中突然忐忑起来,不知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这几日,曹氏发病,病得十分严重。碧芸姑姑不让任何人靠近主卧。便是连他也无法进屋。
他倒是每日都去南院请安,却连曹夫人一面都不曾见到。但江呈佳却不然,因她病着,所以曹夫人便特允了她隔日请安,且她的次次请安都能碰见曹夫人清醒的时候。因而江呈佳总能陪着曹氏用膳或是梳洗。而他这个亲生儿子却连她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说在一旁服侍她,陪她说说话了。
想到这里,宁南忧心中略有些不知味。
他站在南院前,呆呆的立了许久,里头的人才有所察觉。
“主公?您站在这里作甚?”守在廊下的碧芸眼尖,瞧见了徘徊在照壁前的宁南忧,便急忙上前询问道。
宁南忧张口欲言,却不知说些什么。
碧芸瞧出了他的沮丧与顾虑,善解人意道:“主公是来寻女君的?”
青年怔了怔,沉寂几分道:“也并不全是。。。我既然来了。。。同时也想拜见母亲。。。只是怕她不愿见我。”
“主公且进来吧。夫人此刻正清醒着。女君方才来了,这会儿,正同夫人说着话呢。”
碧芸作揖行了礼,便伸出手向院子里头请道。
青年犹豫三分,关切问道:“母亲今晨既然见了君姐。。。瞧着应该稍稍好了些?”
“好些了,今晨南阳公主来拜别夫人时,夫人的精神便已好了许多,眼下能够认得清人,也不怎么发病了。”碧芸如实回答。
青年便更加不敢进去寻江呈佳了,他深深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便不进去了。我就在这里候着阿萝出来。我若进去了。。。母亲又该被我气病了。”
这话说完,他便转了个身往院子外行去。
碧芸正预备唤住他,话到了嘴边却不知怎得噎住了,细想了想,还是没有叫住她,颇有些奈何不得地摇了摇头,扭身又回了长廊下守着。
江呈佳待在曹氏屋中,一呆便是两三个时辰,等到昏暗的天色彻底变成墨绸色的一片玄布,她才平了心中的烦躁。
曹氏催着她回去,不允她在南院侍疾。竟三两下便将她从屋里轰了出来。
江呈佳则是哭笑不得,她晓得曹氏是想着李氏如今好不容易离开了临贺回了南阳,此刻她与宁南忧正是彻底化解嫌隙,重新住到一块儿的好时机,所以才将她从屋里赶出来。只是待她站在南院廊下,被院中凉风吹着,望着黑沉沉的夜空中闪着的数颗星星,脑子里那股乱糟糟的思绪便又转了回来。
碧芸就站在一旁,见她迟迟不肯离开,便替外头依然等着的青年忧心道:“女君还是出了院子瞧一瞧吧。。。主公今日站在院外等了您一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