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一惊,有些诧异地望向他道:“二郎怎得还在这里?你不是。。。去东厢了吗?”
宁南忧眉头一挑,原本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去:“你这么盼着我去东厢?”
江呈佳暂且将心中疑惑压下,眼瞧着这青年又莫名生起气来,便觉得莫名可爱,笑着牵住他的手道:“好啦!今日还有正事要办。。。宋阳与樊将军还等着我们将那陶舂的案卷偷出来。。。你莫要在胡闹了。”
“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竟说我胡闹!”宁南忧一听这话,更了不得,气势汹汹上前,挂了挂她的鼻子,用最凶的表情做着最怂的动作——罕见温柔地点了点她的脑门,便任由她拉着不做反抗了。
江呈佳喜笑颜开,咧着嘴,露出一口白如珍贝的齿,一双黑眸仿佛缀满了星辰。
她牵着宁南忧的手朝东厢而去。
两人行至东厢侧边的长廊上,便停下了脚步。
江呈佳催着他道:“去吧。”
宁南忧依依不舍,抓着她双手道:“那你在这里等我片刻?”
江呈佳忍着笑意点了点头道:“好,我等着你。”
说了半天,这青年才肯移开脚步,朝侧边的甬道跨步前去。
玄衣青年离开了小姑娘,在转角入了另一条甬道后,原本温和带笑面容瞬间冷然。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踏着沉稳的脚步走向了守在雅轩的叶柏与叶榛。
江呈佳所站的地方恰好是东厢雅轩瞧不见的死角,她透过假山边缘,看着那边的情况,思绪又回到了方才的那个问题上,逐渐凝住了双眸,沉寂下来。
而假山那头,叶柏与叶榛瞪大双眼熬了一宿,如今已是困倦至极,耳边突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便立即醒了神朝斜侧边望去,便看见自家主公沉着脸走了过来。
“主公!”二人异口同声呼唤道。
宁南忧不语只是略点了点头,遂朝此刻安静的东厢望去。
叶柏主动向他禀报:“昨夜一切正常,这些侍婢饮了致幻药后。。。便胡言乱语,不休不停闹到了今晨卯时二刻,才歇下。。。东厢距离宋宗的雪阁最近,中间紧紧隔着一堵墙和一颗苍天老树,昨夜的动静,那边许是都听见了。”
宁南忧继续点了点头,沉思片刻,抬眼朝着面前两个青年望去,瞧着他们眼底厚重的淤青与黑色,略拢了拢眉头道:“你二人先回去好好休憩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人了。”
叶柏与叶榛遂即向他行了礼,便俯身弯腰退下了。
玄衣青年悄悄朝东厢的雅间靠近,透着薄薄的窗纱,瞧见里面的四个侍婢们七横八竖地躺在一起,地上零碎的衣裳脱了一地,白花花的肉体横叠着,让他即刻收了目光。
他遮住面,遂背着身,一脚把门踹开。
巨大的声响,将里头横躺竖躺着沉睡的婢子们一下子惊醒,纷纷惊坐而起,眼神慌张仓促地对视了几眼,才瞧见淮阴侯早不知什么时候换好了衣裳,眼下背着身正立于门前。
“君侯?”
“君侯怎得这样早便起来了?”
不知是哪两个人装腔作势的唤了两句,让宁南忧登时起了鸡皮疙瘩。
他清了清嗓子,冷声道:“时辰不早了,都换好衣裳用早膳吧,本侯还有正事要办,待晚上再过来看你们。”
里头有一个侍婢不知胆子是有多大,竟开口挽留道:“君侯好生无情,昨夜嬉戏打闹,将奴家们折腾至半夜,眼下说走就走了?难道一顿早膳也不愿陪吗?”
宁南忧双眸冷凝,略侧过脸,用余光朝那些女子扫去,冷言冷语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本侯作陪?”
这青年只是微微侧过了脸,但那双隐隐看见又看不见的眸子却浸满了寒霜,令说话的婢子立即哑了言,被吓得不轻。
屋中寂静少时,门前的青年便抬脚踏出了屋门,朝外头走去。
雅间内,四名侍婢被宁南忧的冷漠寒霜吓得愣住了神,半天都不敢动一步。几个人皆不知所措地互相观望。
看来传言不假。
都说淮阴侯喜怒无常,喜好杀人。若一不小心将他惹怒,便是杀身之祸。
幸而,方才他并未说任何要惩治的话。
刚刚出言挽留的侍婢此刻已然吓出一生冷汗,忍不住骂自己蠢如猪,作甚去当这出头鸟?
宁南忧做了一场戏,便急匆匆从东厢出来,绕到西廊处,才松下一口气。
他思量着什么,慢慢往江呈佳站着的廊下行去,只是到了假山后的廊下,抬眼一看,原本应站在那处等候他的江呈佳此时不知去了哪里,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