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曲一怔,晓得青年闻出了堂内血腥气,不禁赞叹,就算这草堂药铺间有这么浓厚的药材气息,也无法影响青年的嗅觉判断。
“郎君猜得不错。属下前日救了一名重伤的女子。”唐曲答道。
这青年目光始终盯着一处看,仿佛那双眸子是摆设一般,动也不动。听闻唐曲的话,便关切道:“结果如何?这女子现下怎么样了?”
唐曲再拜道:“禀郎君,现下她已经醒过来。。。唐曲也松了口气,眼下可随着郎君前往府邸。”
青年摇了摇头道:“若那位女子身体虚弱,定然离不开你的照顾,这几日。。。你便不用来我府邸了。。。一次不行针。。。也无妨。”
唐曲皱了皱眉头道:“郎君莫要掉以轻心,两日一次的行针是必行之事。若不能坚持,郎君身上的毒便会愈加严重。”
这名白衣青年苦笑一声道:“解不解毒的。。。我这辈子倒是不在乎了。。。”
唐曲急忙打住了他的话道:“郎君又在胡说。。。若是郎君体内的奇毒能解。。。您的腿疾或许还有痊愈的可能。”
白衣青年轻轻笑道:“瞧你,我还没说什么呢?我的腿疾就算能好。。。这辈子也不能像父亲那样习武,亦不能征战沙场保卫家国。。。痊不痊愈对我来说都一样。”
唐曲面露惋惜叹道:“若非那奸佞王臣宁铮,郎君的腿和眼睛便不会如此。。。。属下真是替郎君冤屈,大将军顾及着陛下的处境,却从来没有想过郎君的想法。。。”
白衣青年听着,脸色逐渐转变,在唐曲还没说完时,喝了一声:“此地可容你胡说?我不知提醒过你一次,广信不比京城!”
唐曲失了声音,片刻后愧疚道:“属下知错。”
白衣青年似是觉察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肃,于是轻轻咳了几声道:“也罢,你既然说。。。医馆的病人如今已然醒了,便随着我前往府宅内为我施针吧。”
这男子的声色又温润和缓起来。唐曲松了口气,点头应了下来。
后堂长廊最尽头的厢房内,江呈佳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这两人的对话,无意间听见宁铮之名,便露出了诧异之色。
若依照那名叫唐曲的医者所说,他家郎君身中奇毒,且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摄政淮王宁铮之由?
江呈佳的神色不由得沉了下来,方才那另一名男子说所说。。。。广信不比京城,难道唐曲与这间医馆的主家皆是洛阳人士?
正当她好奇之余,厢房外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唐曲的声音透过明纸窗纱传了进来:“夫人,您便在这里好生休息。。。在下有事外出,会令小厮看好堂前,不过片刻便会归来。”
江呈佳一惊,没想到唐曲还会特意前来同她打一声招呼,便应了一声道:“劳烦医者了。您安心出门吧。”
唐曲又在厢房外停留了片刻,像是在走廊上放了什么东西,只听见外头传来沙沙沙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门前离去,噔噔噔的脚步传来,逐渐远去。
江呈佳皱皱眉,闭上眼继续等着千珊前来接她。
约莫半个时辰后,厢房外再次传来了动静。
“姑娘。。。您什么时候出去的?”
“半个时辰前。。。”
“我还以为您一直在屋子里陪着您家夫人。”
“烦劳小哥儿挂心了。”
“姑娘,您家夫人已醒了呢。。。您快去看看吧。”
“嗯。。。多谢。对了,医者先生何在?”
“我家先生有事外出了。。。命我在堂前看顾医馆,姑娘寻他何事?”
“倒也没多大事,只是我与夫人再次叨扰许久,也该离开了。眼下。。。是想向医者先生道谢。再者,这看诊的钱怎么说也得交了,否则便是我们的不对了不是?”
“姑娘与里头的那位夫人看起来都是有来头的人,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
廊前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正迷糊犯着困倦之意的江呈佳听到那女子的声音,立即打了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掀开帐子细听外头动静。
果然,没过片刻,屋子前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千珊在外头还没有推开门,便听见屋里传来一声低声询问:“千珊,是你吗?”
千珊一怔,即刻答道:“姑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