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3|这名医者,也因此名声大噪。后来,北地太守李安,将此人请入了府中,任为官衙之医。他便将此方誊入了官医的文书宗卷中保留了下来。
幸而,已逝的李太守,十分擅长保存卷书文档。这文书虽已因为年岁飞逝而发黄,却也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只是,当年写出此方的医者,在疫病治愈后的第三年,便突然暴毙而亡,毫无征兆地死在了自己的户宅中。不止如此,在他死后,得过这种疫病的数十人,也相继不治而逝。
仵作验不出他们的死因,最后推断他们是因为瘟毒未清,突发急症致死。
这便说明,此方虽然确实有效,却只能消退红色水泡,缓解病状,但无法彻底清除瘟毒,更无法治愈此病。
江呈佳、年谦与众多医师虽查到了这个方子,却因它的不确定性,并没有沿用,只是采取了其中四味草药入方。
可如今,宁南忧身上突然出现红色水泡,她便不得不重新翻阅此方,找寻缓解之法。此方凶险,但如今,却已成为救命的法子。
江呈佳坐在席垫上,一个字一个字,认真阅览着这份文书,手心冒出了层层冷汗。
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终提笔在一旁干净无字的绢帛上提笔写了起来。她选用了年谦所拟的草方,又调了两味药,才慢慢放下了墨笔。
她仔细想了想,待墨迹干透,便折起收入怀中,又急匆匆地赶回了南院。那医者在绢帛前卷写过,先以艾草焚烧成末,煮为汤水,喂病人服下,可暂时缓解红色水泡的蔓延。
江呈佳打算,先以此缓解宁南忧的病情,等年谦归来,再与他仔细商讨是否能用她所写的方子。
她不敢完全做主,毕竟她没有系统的学过医术。
她害怕若是方子调整得不合适,反而会耽误病情。但她,心中太急,没法心平气和地等年谦和众医师们回府,若不自己做点什么,便似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
想罢此事,江呈佳便急忙从案前起身,再次朝南院奔去。长廊下的侍从与戍卫们眼见阿秀突然离开,纷纷手足无措起来,围在一起,你一眼我一语地商量着对策,一众汉子皆乱了分寸。
好在这个时候,女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跑得香汗淋漓,拂着面,轻轻擦去额上的汗,微风吹来,掀起她面纱的一角,露出半张面容,似如粹白暖玉,霎那间倾倒半边芳华。
诸位郎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迎上去,恭恭敬敬道:“阿秀姑娘!您方才去哪里了,叫我等实在慌张无措。如今,君侯的病,到底该如何是好?”
江呈佳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平复着起伏不定的心绪,带着轻喘,镇定地嘱咐道:“君侯身上出现的红色水疱,已是此疫病最严重的阶段,极其容易感染人。即日起,仍有我贴身照顾他,其余一干人等,万不可靠近此屋。
另外,你们两个,既已经贴身侍奉了君侯,便也要防范一二,不可再接触旁人,且回自己的屋中,封闭三日,待看情况,若身上并未出现任何疫症之状,才可出屋。”
她指着两名侍从,小心谨慎地吩咐着。这两人面露不安,各自像对方看了一眼,皆有些担忧害怕。
江呈佳看出了他们的恐慌,便出声安慰道:“所幸,赵拂将军挑选你们来伺候君侯时,我嘱咐了你们需做好防范隔离之措施。这几日,你们一直以帷帽、纱巾覆面,应当不会有大问题。你们放心,只是归房封闭禁行三日,以防万一而已,不必太过忧虑。即便染病,我与年谦医师以及众医师都会拼尽全力去救你们。”
侍从们这才放心下来,向她揖礼道:“多谢姑娘。”
江呈佳点点头,又朝守在屋前的戍卫们说道:“诸位郎君,接下来,便是你们的职责了。自今日后,南院之内,不允任何人随意进出。为了避免瘟疫在府内传开,在君侯的疫症退去之前,此处需彻底封锁。旁的人我不敢托付,只能辛苦你们了。阿秀在此谢过诸位郎君了。”
戍卫们相看一眼,沉默片刻,纷纷抱起拳头,向她坚定道:“阿秀姑娘放心,此事便包在我们身上。”
那名宁南忧十分看重的小哨兵也应和道:“南院的安危,我和诸位兄弟,会百倍用心,决不让诸位将军与年谦医师烦忧。”
江呈佳望着他们,心生无数感动,遂即躬身行大礼道:“阿秀多谢郎君们愿意留在这危险之地。”
戍卫们连连摆手,急忙弯腰想将她扶起,轻声道:“姑娘,你不必如此大礼。我等乃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