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沉敷衍着说道,看着手里的卷宗上批注乱乱糟糟挤在一起,有些烦躁起来。
宁南忧向后瞥了一眼,乖乖地闭上了嘴。他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吹了吹风,便转脚朝自己原先住着的南苑走去。
他漫步到南苑附近,神色愈发的凝重,徘徊在照壁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进去后又该怎么应付李氏。从前的他应对李湘君这样的女郎,向来得心应手。可如今,他心里揣了个姑娘,被她的一举一动牢牢牵引着,再想什么都不顾及的逢场作戏也不大可能了。他总刻意想与李氏保持距离,不愿与她有半点亲近。
宁南忧叹了口气,转着眸子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踏入了南苑,向他原本居住的厢房行去。
正巧,李湘君也恰恰梳洗完毕,从屋中走了出来,转眼便瞧见院门前男郎向她稳步踱来,满脸笑容地看着她,于是心中一喜,立刻飞奔过去。
她本想伸开手臂去抱他,但想起昨夜不愉快的对话,便突然止步,尔后收拢身姿,双手交叉放在腰间,向他蹲身行了个礼:“昭弟。”
宁南忧连忙上前扶起她道:“君姐快快起来,你我之间何必有着许多的虚礼?”
他使劲儿扬着嘴角,说话时温柔似水,但其实心中已经反感至极。
李湘君见他如此,鼻子不自觉地酸涩起来,期期艾艾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昨夜摔门而去,今日便不愿理我了。。。实实在在伤心透顶。”
宁南忧嘴角微微抽搐,干笑两声道:“昨夜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只是。。。我并非不愿意同你共处一屋。使团仍在我们身边,那么多人看着瞧着,终究对你不太好。我的名声差也就差了,可却不想连累你。”
李湘君当即心生感动,垂下眸子,柔柔弱弱地说道:“可我不怕被你连累。我已经孀居多年,真的不想失去与你厮守在一起的任何机会。。。”
宁南忧:“傻瓜。”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女郎的肩膀,安慰道:“这样的日子待以后大事既成后,难道还会没有么?”
李湘君点点头,两眼眨巴眨巴地望着他,似乎被他哄得消了气。
正当这女郎再次展开臂膀想要拥抱面前的郎君时,驿站的青瓦屋顶处倏然飞来一记黑影,径直朝他们的方向扑了过来,仔仔细细一看,便发现那黑影手中竟然还攥着一把利剑。
“睿王!去死吧!”那黑影大呵一声,转着剑锋就朝宁南忧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湘君见状,瞬即将郎君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张开手臂挡在他的面前。黑影执着剑,原本是要刺杀宁南忧,却好巧不巧,将剑锋刺进了李湘君的肩上,鲜血即刻迸出,喷到了空气之中。
宁南忧一惊,眼看着李湘君摇摇欲坠,便立刻上前抱住她,着急地喊道:“君姐!”
那黑影继续挥舞着剑锋砍来,郎君立刻抬腿狠狠地朝他的手腕踹去,便将此人踹到在地上。黑影摔得一身灰,在地上滚了一圈,着急忙慌地去找丢掉的剑,却被宁南忧一脚踩中剑柄。
黑影眼见不能继续刺杀,便立刻折腰一跃,站起身来,踏飞两步,施展轻功朝屋顶飞去。宁南忧本想去追,谁知却听见李湘君娇声喘了起来,委委屈屈地同他喊道:“昭弟。。。我疼。”
宁南忧顿了顿眸,朝李湘君扫去一眼,眼神犀冷。李氏娇柔道:“别去追那人了。。。免得受伤。”
她明明一副柔弱可怜之相,可宁南忧却觉得十分丑恶。他一眼便看穿了这女郎的心思,以及方才的这出戏码,心底冷笑一声。没想到她连戏都不肯做全,竟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雇了个人。
宁南忧心里一阵恶心,忍了一会儿,才顺着李湘君的想法演了下去:“君姐。。。你怎么这样的傻?明明不会武功,这般娇弱之躯,怎么替我挡剑?你应当知道。。。方才那人的武力,根本伤不了我。你也太傻!”
李湘君楚楚可怜道:“我只是。。。心急,原本也没有想那么多,实在不忍心看你受伤,才会如此。昭弟。。。你怪我么?”
宁南忧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作出心疼的样子:“我怎会怪你?你都因我受伤了。。。我如何还能怪你?心疼你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