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谦:“约莫一天一夜,幸而,华岁及时将属下带来厢房,为您诊断出了此毒。否则若晚上一天,后果便不堪设想。”
江呈佳略略点了点头,赞声称道:“阿岁,你做得好。”
她又问:“既然查出本宫中毒,那么。。。中毒之人是否已经查出?”
华岁在旁小声哭泣着,听见女郎这么问,便立即答道:“已有些眉目了。奴婢几乎可以确定何人是凶手,只不过。。。那幕后主使之人。。。”
江呈佳微微扯动唇角,淡淡道:“毋庸置疑,不外乎就是淮王后以及与她同流合污的薛夫人。”
华岁低下眸应了一声:“是。”
“本宫本还想留一些余地,既然她们如此不留情面,那本宫也不必手下留情了。那下毒元凶,你们可有十成把握确定?”
华岁始终低着头,没敢看江呈佳,听着她的问话,只小心答道:“年谦医师已经证实,这毒就是奴婢口中之人所下。”
江呈佳见她垂头愧疚的模样,心里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于是压低声线道:“下毒之人,莫不是与你相识?”
华岁一时怔愣,目光滞在眼中,仿佛没料到女郎竟这么快便猜了出来。
江呈佳见她面露困惑之意,便直言说道:“不必觉得惊讶,你的维护之情太密,纵然已知晓元凶,却在提到此人之名时,仍做了一番掩饰。本宫便晓得,你其实不是很想将此人是谁告知于本宫。”
华岁一时窘迫,再次惭愧的低下了头。
“你若不愿意说,本宫绝不会多问。这点自由本宫愿意给你。”
江呈佳并不强求她说出实情,反而宽和以待,即便她看出一旁的年谦似乎知晓真相,也不加以询问。
华岁心生感动之意,伏下身子磕头叩拜道:“奴婢谢王妃大恩!”
江呈佳略略点了点沉重的脑袋,便又觉得一股困倦之意袭来,她朝年谦招了招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年谦,淮王后既然敢如此暗中下毒害本宫,自然还会寻找机会折磨本宫。尤其本宫病重的这两日,她会格外注意。院子里定会多上许多双眼睛监视着我们。你需小心防范。”
她声音极轻,若不是屋中安静至极,年谦都听不清她所说的话。女郎呜呜一阵,说完了话,便重重地叹了口气,靠在枕头上迷迷糊糊地再次睡了过去。
华岁听着顶头旁的床榻上没了动静,忍不住心中一颤,抬起头来望去,便见女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顿时吓得蹿起来,大喊道:“王妃?王妃!您又怎么了?”
年谦赶忙站起身来拦住她,将她拉到身后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王妃只是太累,睡着了而已。我的药用下去,只要她能够苏醒,之后便会无恙。你放心,看王妃的样子,她体内的毒已然全解,只不过。。。是旧疾复发引起的嗜睡与昏迷罢了。待我调一副药剂到傍晚饭后,喂王妃喝下,想来也就无妨了。”
华岁心口的不安这才放了下来,此刻的她实在不想再看到江呈佳生死不明、昏迷不醒的模样了。
年谦道:“王妃既然已经醒过来,事不迟疑,你需赶紧拿着我交给你的这封敬告书去找淮王,让她允准你领着我们的人入住落庭轩。”
说罢,他便从怀中掏出一份用明黄绢布包裹着的帛书,递给了她。
华岁连连点头应道:“年医师放心,我定将此事办成。”
她转身急急忙忙地离去,出了屋门便迅速朝前厅的书厢奔去。
年谦守在屋中,望着榻上女郎苍白可怖的脸色,心底一阵难受。他静静地跽坐在旁,小心翼翼地看顾着,生怕江呈佳再出什么异常。
在他安静地守在屋中,等待着华岁带领华七一干人等入住厢房所在的小院时,淮王后与薛夫人一行,携带上百名仆婢气势汹汹地朝小厢所在之地赶了过来。
绕开照壁,一入院中,便有一名婆子大声嚷嚷起来,言语之间刻薄尖酸:“年谦?!哪个是年谦!还不快滚出来面见王后?”
屋中,年谦正原地打坐入定,闭目养神,听到屋外传来的吵闹声,便瞬即睁开了双眼,慢慢地蹙起了眉尖。他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院子里十分吵闹,似乎还有人唤他的名字。
于是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点缝隙,眯着眼睛朝外头瞄了一眼,这一看便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院内,淮王后一行几十人乌泱泱地凑在一起,各个乌眼鸡地盯着厢房看,仿佛这屋子里有什么罪行滔天的犯人一般,恨不得下一秒便冲进来,将房舍拆得一干二净。
年谦扶着窗框,瞳眸轻动,大脑急速运转着,仔细琢磨此事,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淮王后即便要下手,也应该继续暗中动手才是,这般大张旗鼓、大费周章地寻了这么多人赶过来,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