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等了半天,也没觉察身后人有什么动静,于是便耐不住性子,轻轻咳了咳嗓子,声色温柔道:“大王倒是有趣,好好的门不走,偏要翻窗?”
说罢此话,她立即转身偏过头来,看向床前遮住月光的那抹影子,略勾着唇角笑了起来。
隔着一层纱帐,她看不清男郎的神色,只瞧见一个修长宽阔的身影立在自己身旁,正直直的注视着自己,仿佛有些意外。
见他如木头般一动不动,江呈佳不禁有些疑惑,缓缓起身掀开床帐,扯住那人的衣袖道:“怎么不说话?你见到我。。。难道没什么想说的?”
又过了半晌,床前的影子才默默出了声,他嗓音沙哑,且带有一丝哽咽,仿佛受尽了委屈:“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愿意见我了?”
江呈佳有些意外,抬起头寻着光色朝他望去,默默地牵住他的手道:“大王几岁了?怎么听着声音像是要哭了?”
她说着,便默默地让出了位置,拉着郎君坐下。
“千珊让我不要留宿在云乘阁。。。这可是你说的?”那男郎乖乖地顺着她的拉扯坐了下来。
江呈佳挽着他的手臂笑道:“我是说了,可有什么用处?你不是照样来了?”
男郎低垂着头,似乎仍陷在伤感之中,沮丧道:“今日我并非有意来晚的。若不是父亲唤我回府,我定是迫不及待地回来见你,绝不会耽搁半点时辰。可。。。我还是失约,让你空等了这么久。阿萝,你莫要生我的气。。。莫要赶我走。”
江呈佳觉得奇怪,诧异道:“不过是等得烦闷,一时不想见你罢了。我并未想过赶你走,你如何这般伤心难过?”
他悄悄凑过去,挤在女郎身旁,两眼发红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那么早命人通知你,合该等着父亲召见过后,再同你说归来之事。可我。。。也只是迫切地想见你罢了。”
江呈佳愈发觉得莫名,冲他眨眨眼道:“到底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样委屈?”
郎君倚在她肩上,长臂一揽,将她锁进怀中说道:“没什么。。。如今既然见到你了,便什么都好了。”
江呈佳任他抱着,心里嘀咕着,莫不是千珊那丫头浑说了些什么,才让宁南忧这般伤感?
她这么猜着,便小心询问道:“可是千珊又阴阳怪气了?她说了什么挤对你的话?”
这男郎却摇摇头道:“没有。”
他越是不肯说,江呈佳便越是笃定,肯定是千珊为了替她出气,多说了些什么。
“好了、好了。。。不论她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千珊性子直,见我等了那么久,难免会生你的气。”她轻轻拍了拍郎君的手臂,低声安慰着。
谁知这郎君忽然嘶了一声,莫名颤抖起来。江呈佳顿生疑惑道:“怎么了?”
宁南忧摇摇头,不肯多说,依旧牢牢的抱住女郎不肯松手。
他愈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说,江呈佳便越是疑心。她凝眸思量了片刻,随即悄悄从他怀中挣脱开来,急急忙忙地将床前的两盏烛灯点燃。
烛光一燃,撑起了半边屋舍的明亮。江呈佳扭身往榻上看去,只见宁南忧可怜兮兮地坐在床沿边上,脸色一片苍白。
她惊了一惊道:“呀?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劲?又受伤了?”
江呈佳小步重新跑了回去,凑到他身边,便欲检查伤势。宁南忧一手拦着,一手压着衣袖道:“无碍,小伤罢了。。。”
江呈佳瞪他一眼道:“你给不给我看?不给便回去吧,不必碍着我休憩安睡。”
宁南忧耸了耸肩膀,沉下声来不敢再言,任凭女郎伸出手翻开他的衣袖。
她这轻轻一翻,男郎手臂上红肿发紫的戒尺宽痕便映入了她的眼帘:“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又在淮王府受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