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散落在首都的街道,那神秘的温和与无穷的明亮,是那么的令人心灵身往。野草翠清,与花儿的清香共放,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们的笑容常挂。那巍峨的城堡,是那样的璀璨”
诗歌是如此之美好,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了虚无与缥缈。
背着行李,走在首都最繁忙的主街之上,硝烟弥漫,残垣断壁,血水在脚下凝聚成河,乌鸦在城市上空不停地盘旋,毕竟这可是觅食的大好机会,虽然它们似乎始终填不饱肚子。
破碎的钢盔,温热的弹壳,断裂的大刀,横七竖八地散落于血河之中。时不时会有马车跑过,可是车里面怎么会有人呢?
我们,败了。
神明温室的庇护终究敌不过工业的钢铁洪流。首都战役的惨痛失败,将是几世几年悬在国民之上挥之不去的阴霾。繁华的大门被禁闭,天堂之路水泄不通,而这地狱之行,却是畅通无阻。钟塔上仅存的一面国旗,也只是仅存的一点光明的寄托罢了。
站在那一面位于主街的店门前,手刚放在门上,门却自己应声倒了下去,四周的乌鸦被惊得四处逃窜。是啊,我为什么还要敲门,这里是首都啊。越过倒地的大门,走入了屋内。
“罗兰,罗兰!我回来了。”我向着屋内大声的呐喊,却出奇的安静,酒柜上的瓶子。“嚓!”的一声应声碎裂,走到酒桌前方,从那血红的木桌上寻出了一点格格不入的洁白,用衣袖轻拂去上方的血渍,隐隐的几行小字浮现出来。
“欢迎回来,莱克,如果你看到了这张纸条,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已经动身向着东边的故居去了,你可以到那里去找我。”
突然,酒桌一旁的卫生间里传来了丝丝细微的动静。拾起地上的一把血红色大刀,慢慢地,轻轻地移动到门前,手放在门把手上,不断地深呼吸,将大刀举在面前,猛地拉开了门。
“啊!”
银白色的光芒,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叫直直的向着我飞过来。我赶忙将自己手中的刀横档于自己面前,但突如其来的冲击还是将我逼到了墙边,待我看清对面,加纳?这不是罗兰酒馆的酒保吗?在这人间炼狱之上,他竟然还活着!竟然还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太棒了!
“加纳?”我试着向他喊话。
加纳睁开了那因为恐惧而紧闭的双眼。“莱克?真真的是莱克?太好了,太好了”加纳手中的刀滑落在地,随后他的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双手抱头,眼神是那样的空洞无神。
“太好了,太好了”
我扔掉了手中的大刀,背靠在墙上,看着加纳。双唇止不住的去颤抖,明明有着好多的话想对加纳说,可是,我为什么,看见现在的加纳,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片刻的死寂,在刺鼻的硝烟之中,加纳慢慢的抬起头,用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空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随后不知为何,突然暴起,双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衣领,眼神是那样的令人毛骨悚然。但他也就抓了一瞬,便放开了手。
“我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们明明是好朋友对对不起可能最近发生了太多,我的精神可能可能有点失常不对,不对我到底想说什么。
”加纳又蹲了下去,不停地用双手抓着头发。
我蹲在了他的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对,我在问些什么?这明明是明知故问。
“没了,什么都没了他们抢走了我们的一切,王室也跑到北方去了,他们抛弃了我们,抛弃了首都,让那些人长驱直入我们什么都没了。”加纳的言语沙哑,颤抖着。
“对了。”我抬起头,盯着加纳的眼睛“罗兰呢?罗兰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罗兰?什么”还没等加纳说完话,我赶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看向窗外。
地上的石子被发动机的声浪震动的不停舞动,远处的白星玫瑰红旗若隐若现。时不时地从远处传来几声枪响。
“快躲起来。”加纳也算是恢复了些许理智,随后自己捡起刀重新躲回了卫生间之中。只留下了我蹲在原地,不知所措。我四下里环顾,车声已渐趋逼近,我十分的慌张,转身飞快的躲进了厅堂的柜子里——虽然我并不知道厅堂之中为什么会摆放衣柜。
从柜缝中向外望去,那面在我眼中罪恶的,用鲜血涂染而成的白星玫瑰红旗已经矗立在了门口,两名士兵持枪走了进来,操着那无比陌生而又熟悉的语言。
我捂住自己的嘴巴,尽全力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双手紧紧的握住——可是,我手中的刀呢?
顺着来时的路线看去,糟糕!我忘记将大刀捡起来了,那把大刀又再次重归于血河之中。
心中的冲动在那一瞬间冲上心头,想急于去夺回大刀,虽然理智及时重新支配了我的大脑,却仍旧是慢了一步,柜门被我推开了一条缝隙,“吱呀”的一声,令士兵回过了头,慢慢的向我靠近。
我蜷缩在衣柜中,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名士兵,我甚至无法呼吸,待他越走越近,我甚至已经可以看清他衣服上别着的二星白金勋章,看样子立过不小的功,如今,我将在他的军功章上再添一笔血色荣耀,我紧闭上双眼,准备迎接地狱的接派。
“啊!我跟你们拼了!”
熟悉的声音在厅堂中响起,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我缓缓睁开眼睛,透过柜子缝隙向外望去,一名士兵早已躺倒在血泊之中,加纳手持着大刀,背对着衣柜,与着另一名士兵搏斗。
那名士兵已经被加纳按倒在了地上,拼命挣扎,加纳脖上青筋暴起,忽而,一根黑暗且深邃的枪管从一旁伸出,抵住加纳的头,“嘭!”夹带着温热的鲜血,飞溅在了我的脸上,士兵被从地上扶了起来,急匆匆的离开了酒馆。
我不敢相信,实在是无法接受,加纳死在了我的面前,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不,他死的值得,因为他杀死了一名敌人,他杀死了一只游荡于人间的恶魔,送他回了他应去的地方。可是,加纳,就这么,死了?
酒馆外的车声和枪声渐趋渐远,我过于震惊,以至于柜门在何时被我推了开来我都从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