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说好。
&esp;&esp;她说她想听玛塔·阿格里奇的演奏。
&esp;&esp;他说好。
&esp;&esp;可是一直到演出结束,所有人起立鼓掌。剧院被淹没在欢呼和喝彩的音浪里,荆夏都没有等来她期盼的那个人。
&esp;&esp;这种感觉很不好,不同于歇斯底里的悲伤,只是一种真空的寂静。
&esp;&esp;什么都有了,唯独没有他。
&esp;&esp;“你不走吗?”费利佩把手拍得通红,连脸上都是兴奋的光。
&esp;&esp;荆夏怔愣地抬头,好半天才勉强牵起嘴角笑了笑,说:“你先走吧。”
&esp;&esp;“我还想自己坐一会儿。”
&esp;&esp;“哦……”费利佩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写下自己的电话递给她,“那你回去路上小心点,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esp;&esp;“嗯,”荆夏点点头,对他挥手。
&esp;&esp;她一直坐到剧院工作人员来清场。
&esp;&esp;灯光一盏一盏地熄灭,寂静的空间被黑暗围猎,逼得她不得不离开。
&esp;&esp;晚上十点,路上的行人没了白天的匆忙,闲庭信步地回家。有遛狗的上班族,有约会的小情侣,还有一对老夫妻,正对着手里的旅游攻略找坐标。
&esp;&esp;“你好。”
&esp;&esp;荆夏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被妻子拦住了。
&esp;&esp;“不好意思,”老妇人抱歉地笑笑,问她,“请问你会讲英文吗?”
&esp;&esp;荆夏点头。
&esp;&esp;妻子松了口气,凑上去,把手机拿给她道:“你知道这个酒店在哪里吗?我们从纽约过来,不是很熟悉西班牙语。”
&esp;&esp;“纽约?”
&esp;&esp;这两个字像魔咒,每次听到,总会带起心里最细微的电流。
&esp;&esp;妻子点头,皱眉抱怨道:“飞机晚点了,之前预定的酒店接机没联系上。过来之后才发现忘了准备通信卡,打了个车,司机把我们带到这里,我们相互之间都听不懂,只能先下了。”
&esp;&esp;“哦……”荆夏对她的抱怨不感兴趣,随意应了一句。
&esp;&esp;“本来飞机上遇到个年轻人,说是跟我们往同一个方向走,可以带我们一起。”
&esp;&esp;妻子还在继续控诉旅行的不幸,“结果不知道他在急什么,下飞机后像赶命一样,闷头狂奔,我们两今年都七十几了,怎么可能跟得上。所以就跟丢了……”
&esp;&esp;“这个酒店离这儿不远。”荆夏打断老人的喋喋不休,指着前面道:“你从这里往前走,走过两个街区,然后左转就能找到的。”
&esp;&esp;“两个……街区?”老妇人顿了顿,一脸不解,“两个街区是指……”
&esp;&esp;“就是两条街,”荆夏答。
&esp;&esp;“然后往右?”
&esp;&esp;“……”荆夏无语,纠正道:“是往左。”
&esp;&esp;“哦,好的好的。”妻子点头,又重复一遍,“叁个街区,往左。”
&esp;&esp;“……”荆夏彻底语塞,看见夜色里两个渐行渐远的老人,无奈跟了上去。
&esp;&esp;“我刚好也要去那边的酒吧找人,一起吧。”
&esp;&esp;
&esp;&esp;夫妻两的酒店位于carlos地铁站对街,是市中心里很多游客喜欢光顾的区域。
&esp;&esp;可能是感念他乡遇故人的幸运,夫妻两一路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对荆夏热情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