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顺的话,吴芮目光微凝。
他之所以软弱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毛苹,但并不是能容许有人污蔑毛苹。
吴芮握拳,怒目而视。
毛苹伸手,阻止了他的冲动。
她站着不动,目光坚毅的望着沈顺,说道:“眼下吴君的确比不上你,你为史子,又跟博士有关系,前途非凡,但在我眼中,你不如吴君,而且远远不如。”
“亭外江水,滚滚自东流。”
“其本微末,起于风萍,汇聚江河,便能波涛汹涌。”
“男儿不展青云志,只因时机未至,岂会流连于口舌?因只言片语,便恶意中伤,实乃小人所为。”
“吾与吴君的感情,何须让外人评说?”
“你为儒生,知礼晓理,自是前途无量,然我从不求良人今后封侯拜相,也不求良人能扶摇青云,世间名利,无不如浮云。”
“我只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吴芮虎目含泪。
见到毛苹这一往情深的坚毅模样,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曾几何时,毛苹还是娇柔模样,现在却因为自己,不得不挺身而出,他身为男人,心中是万分羞愧。
他拉了一下毛苹,把毛苹置于了身后。
冷声道:
“我吴芮在咸阳的确尚无立锥之地,也没有你有那么多关系,但我吴氏乃吴王后裔,岂能容你欺辱?”
“再则。”
“你为史子,诵读圣人文章,却满口污蔑之词,实在丢人现眼,今天为上巳之日,为万民欢乐之日,我不与你计较,你若再敢污蔑毛氏淑女,就如这羽觞一般,我定不轻饶!”
吴芮把羽觞掷于地上,酒杯的杯脚已悉数断裂。
言罢。
吴芮便带着毛苹扬长而去。
沈顺站在原地,脸色青一块红一块,心绪愤懑至极。
见场中气氛越发凝滞,不少青年淑女对视一眼,匆匆起身,也是离开这次亭台。
曲折流水依旧潺潺而流。
留在原地众人面面相觑,见吴芮等人走远,文昭这才大肆叫嚣道:“原来是个余孽之后,怪不得言语这么粗鄙,还吴王之后?天下谁人不知吴地就一蛮荒之地?都不知灭国多久,现在看来那里还是未受教化,不晓礼数。”
“真是羞与这些粗鄙庶民为伍。”
“实在扫兴!”
“来来来,羽觞继续。”
沈顺虽已坐下,但眼中怒意未消。
羽觞的活动并未停歇。
随着一声磬响,羽觞杯却是停在了魏豹身前。
魏豹面色大喜,飞速的捞起面前的羽觞杯,从一旁的黍酒壶中倒入一些黍酒,便将斟满的酒盏,对准了位于末端的薄姝。
秦落衡蹙眉。
他看了眼敲铜磬的昌贺,终于是确定了下来。
昌贺有问题!
昌贺朝秦落衡面露歉意,似乎是自己对敲铜磬不熟,才会让羽觞杯流到魏豹跟前,但秦落衡看的分明,昌贺的眼中哪有半点歉意,分明充满了快意和得意。
他是故意的。
秦落衡眼中露出几分不解。
他以往根本不认识昌贺,为何昌贺会针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