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派工部尚书朱衡会同漕运总督赵孔昭、河道总理翁大立,赶赴黄淮下游实际勘察,看看下一步是开泇河,还是疏浚入海口,待考察清楚后再议。
“退朝……”
在众大臣的恭送声中,滕祥扶着疲惫不堪的隆庆皇帝,回去东暖阁。
李春芳也带着大臣们,鱼贯出了乾清宫。
潘季驯颓然落在队伍最后头,没人跟他说话,更没人等等他。
他虽然是满二十七个月服阙,但也算是被朝廷夺情起复,可此番无论是治河还是勘河,都没有他的任务。
这不啻是一种严重的羞辱,在旁人看来,更是他要倒霉的节奏,当然没人愿意往他身边凑合了。
快出乾清门时,潘季驯回头看一眼金碧辉煌的乾清宫,脸上忽然有些冰凉。
他不禁自嘲一笑,老夫居然如此脆弱,竟然委屈的掉了泪。
看了看天,才意识到,哦,原来是下雨了。
望着铅云密布的天空中,万千雨丝垂落。潘季驯长叹一声,今年无论南北,注定是个洪涝之年,否则自己也不用着冒着被人指责贪恋功名的风险,一召即回。
不就是为了能抓紧时间,让黄河少点儿祸害吗?
可笑的是,急吼吼赶回来,却要靠边站了。
哎,终究是错付了。
……
雨越下越大。
等潘季驯冒雨从宫中出来时,便见儿子打着伞,在东华门口张望。
看到父亲浑身湿透,潘大复赶紧迎上去,扶着老潘上了停在宫门外的马车。
潘季驯一上车,发现里头还坐了个人。
一身锦衣,头戴网巾的赵公子,正拿着本《大学衍义补》,优哉游哉的靠着车厢壁等他。
“你是为了看落汤鸡来的?”潘季驯把火气发泄在赵昊身上。
“中丞多狼狈的样子我没见过?”赵昊哈哈一笑,从屁股底下抽出一条干棉巾,递给他道:“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