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三人快马回城,叩开城门后直奔兴王府而来,将睡梦中的唐寅、袁宗皋、张佐和朱祐杬叫醒。
“……王爷,出事了。”
张佐上来就紧张兮兮道。
他已问过那些前来报讯的侍卫,脸上全是惊慌之色。
袁宗皋咳嗽几声,这几天他身体一直不太好,看到张佐满脸惶恐不安,怪其之前不肯对自己明言,勉强一笑:“张奉正慢些说。”
朱祐杬把身上披着的衣服紧了紧,或许是打算听完汇报还要回去继续睡。
“是这样的……算了,还是唐先生来说吧,他说得更详细些。”张佐先奠定一个出大事的基调,便把发言权交给唐寅。
唐寅被人盯着,有些不自然,咳嗽一声才道:“三名值守江堤的侍卫来报,今夜汉江水位上涨三米有余,尤其是入夜后,水位上涨迅猛,一些堤岸较低之处,洪水距离堤顶已不到两米。”
“这……”
朱祐杬愣住了。
之前兴王府有一段时间是把防汛作为头等大事来看待,可后面证明没事,现在江边修河堤的人都已撤回来了。
明明汛期已过,现在你告诉我大水来了?
袁宗皋皱眉道:“最近没见下雨,上游也没通报有情况,怎会突然如此?是否存在误报的可能?”
唐寅道:“留守江堤的三组人,从不同地方测得水位,全都如此……若是照此情形发展,或许天明前,江水就会漫过堤坝,大水不断冲击下,某些地段甚至可能出现决口的情况……”
袁宗皋笑了笑:“伯虎或有不知,这决口一向是长期高水位冲刷江堤造成,若仅仅是一股急流而来,并不会冲垮堤坝,只有长久大水不去,压力累积下来,才会出现溃堤的情况。”
朱祐杬抬手打断袁宗皋的话:“那就是说,眼下汉水水位急速提升,天明前有可能会出现水患,是如此吧?”
张佐道:“是这样的,王爷,咱赶紧把城外的人转移进城吧,尤其是南庄,地势比较低,去年发水的时候那一片全都淹没了……”
此等时候,张佐想的是赶紧把人畜撤回城,防止出现大面积损失。
唐寅则坚持道:“张奉正,此等时候应该赶紧通知官府,组织人手上堤抢修,严防死守才是。”
“一样,都一样。”张佐苦笑道,“就算要抢修加固河堤,那是不是也该先把老弱妇孺接到城里来?”
话是这么说,张佐心里却在打鼓,你唐寅怎么回事?
我支持你,你却跟我抬杠?我现在也就是用着你,才对你低声下气……这时候兴王府的财产比什么都重要,哪能顾得上别的?
朱祐杬道:“袁长史,你意下如何?”
袁宗皋也有些发愁:“若事情属实,水位一直上涨的话,就怕抢修都来不及……”
唐寅突然想到什么,急忙从怀里将那份朱浩之前强塞给他,被他扔到一边,今天听到洪水如期而至后临时被他找出来的防汛图纸,进献给朱祐杬。
“唐先生,这是……?”
朱祐杬大惑不解。
唐寅道:“此乃朱浩之前派人上堤考察安陆江段的情况,综合方方面面的信息绘制成的河道图纸,对防汛重点全都进行了标注,若以此为基础抢修的话,或可不出现水患,只要大水顺利通过安陆地界便可……”
“啊?”
不但朱祐杬惊讶,连张佐和袁宗皋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