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芬一直看着她往梅林深处走了,才坐回灶台前,埋头往灶中塞柴火。她不是多嘴的人,但这事中的蹊跷她看得出,若真和她猜的一样,那可不能让太后知道,不然顾尚宫就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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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曦宫现在只有一个小院空着,青鸢让宫婢给自己铺了两床旧被褥,拎了个小碳盆过来,准备这样对付一晚,明儿还让上官薇回太后那里去,别在这里碍她的眼。
被|窝里又冷又潮,根本睡不着,跟碾米一般在榻上滚了十八个来回,忍不住一声尖叫,一跃而起,双掌在榻上用力拍打。
“就不能弄点暖和的被子让我睡睡吗?下雪,下雪,下下就好了呀,怎么没完没了地下!你家里雪多呀?那就做冰棍卖呀!”
她抱怨完了,跳下榻,去碳盆边烤冰凉的小脚。
小珍珠和黑大帅一前一后地飞进来,落在碳盆边。黑大帅倒无谓,但小珍珠适应不了这样的环境,冻得无精打彩的,直往她包在身上的棉被里钻。
“进来吧,小可怜,我疼你。”她把被窝打开了一点,让小珍珠钻进来。
黑大帅卧在火盆边,眼皮子合上,睡起了大觉。
青鸢开始想念温嬷嬷了,若她在,一定已经开始为她搓手心和脚心了,那真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啊,好人应当长命的,偏偏上官薇这毒妇活着,温嬷嬷没了。
外面有丝弦歌声传来,还有呜咽哭声,是不甘心被关在这里的太妃在哭诉自己的命运。继尔,又有幽幽笛声响起来了,这笛声倒与众不同,轻松欢快。
青鸢觉得奇怪,哪位太妃有如此好的心情?她懒得起身,就抬起脚,想用脚趾拔开窗栓。白|嫩|嫩的小脚在窗栓上使了半天劲,才勉强把窗子给弄开,再用脚尖一点一点地拔开了窗子,
冷风卷着白雪立刻扑进了窗子里,她一口凉气没吸完,有东西从窗子外面丢进来,正打在她的额头上,再准准地跌进了火盆中,她低眼看,是一朵梅花,正被火焰烧着,变成一朵死梅花。
这是炫耀武功好吗?用梅花作暗器!
头也懒得抬,就知道是哪位大爷生完了气,自己又滚回来了。
“出来。”他站在窗子外面叫她。
“本公主已经死了,这是魂,你来拘我的魂吧。”她不动,懒洋洋地回了句。
“不许耍脾气,出来。”他眉头微微一扬。
“偏要耍脾气,你来砍我脑袋吧。”她还是不动,嘴角撇了撇。
他一手撑在窗子上,利落地跳了进来,连着锦被一起,把她抱了起来。黑大帅咕咕地叫着,飞到一边卧好,像没看到这一切。
“这没用的死鸟啊!”青鸢傻眼了,决定明早就把黑大帅炖了吃掉。
君漠宸低眼看她,见她瞪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小脸也气得红通通的,知道她是真生气了,反而眉角一掀,有了几分笑意。
“笑个屁。”青鸢恼了,鲤鱼一样在他双臂里不停地挣动。
“你再动,我把你丢出去了。”他声音温润,神色平和。
“快丢,不丢你是我……”青鸢后面的骂词没能出来,化成了一声尖叫,他真把她从窗口丢出去了。然后,他像猎豹一般敏捷地从窗子里跃出来,准准地接住了她,在她的心脏未能回到原位的时候,抱着她跳上了房顶。
青鸢感觉到了鼻子下有冰凉的东西流下,冷风冻得她流鼻涕了!而她的双手在被子里,被子被他紧箍着,连擦一下都不行!
老天,把她收走吧!
“君漠宸,你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吧?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她拖着哭腔,愤怒地质问:“你摸一下再打一巴掌,骂一句,又缠上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陪我看雪。”他把她放到身边躺着,用锦帕给她擦鼻子。
“你不嫌脏啊?”青鸢更加悲愤了,她再粗糙,再不淑女,也不需要好看得要死的君某人来给她擦鼻涕,她的尊严呢?她感觉自己真成了一把泥土了!
“哪这么大脾气,女子当温柔。”
他收好锦帕,扶她坐起来。
小珍珠在她胸前拱,喳喳乱叫,已经快被闷死了。
他愕然低眼,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白雀,白雀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抖动凌乱的羽毛,展翅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