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笑了会儿,神情渐渐严肃,“君漠宸,我还真是笨蛋。”
不笨,又怎么会轻易上了这条贼船?冷字七卫都认得那白雪姑娘,她青鸢才是后来后到,是名符其实的狐狸精……惜夫人在庙里,白雪姑娘在雪里,她在他的马车里,他的女人还有多少?
她不再给他机会说话,抱着小珍珠缩回被子里睡觉。
“一晚未眠,让我睡会儿。”
君漠宸枯坐了会儿,继续看地形图。青鸢悄悄看他,眉头轻蹙,带了些许惆怅。他总能如此镇定,凭你独自去抓心挠肺,也不为所动。
马车摇摇晃晃,把青鸢摇睡着了,迷糊中,他塞了一片什么东西在嘴里,后来才知道,是护心的人参片。
他就是这样,让你气得快发疯,又忍不住在他细如雨丝的温和里,消下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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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换了两次马,中间短暂休息过几回,跑了整整四天五夜,终于到了潼水城。
青鸢现在知道急行军是啥滋味了,这些人真是钢铁打的,跳下面的时候,虽然也有疲惫神色,但都比她显得精神许多。
她一路上含了十数片人参片,心脏倒没大问题,只是眼睛一直痛。其实从出宫前一晚开始,她这眼睛就有些不对劲了,以前只是晚上模糊裂痛,可现在白天也不好使了。她照过镜子,白天倒是不红,旁人看不出问题,也不痛,只把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雾。
她想过要不要告诉君漠宸,但君漠宸一路上忙得要命,不时有侍卫传来军情,还有人追上来和他议事。青鸢又烦他的娇妹妹太多,不太愿意和他说话,所以一直瞒到了此时。
说真的,白雪姑娘把青鸢的勇气吞掉大半,这几天心情渐渐平静,认真地反思这段突然而来的感情,她不否认她喜欢上了君漠宸,但她这样不顾一切地追随,又未尝不是带了几分冲|动。
“下来吧。”君漠宸把手伸给她。
“我自己可以。”青鸢笑笑,抱着小包袱,从马车上直接跳下来。小珍珠恢复得差不多了,跟着她飞出来,啾鸣着往她的披风里躲。
太冷了!
这里靠河,大风吹得青鸢头疼。
潼水的地势有些微妙,往北通往都城,在与都城之间还有几大重镇。东面是运河,潼水城的漕运使就在前几日被暗杀了。西面是戈壁滩,再往里深入数百里,便是茫茫大漠,流沙极多,人称死亡之路。焱殇若带人躲在流沙阵之中,天烬骑兵确实拿他没办法。
而且从近几次的偷袭来看,他们擅于伪装,混在潼水城的人群中,根本分辩不出来。近几次的偷袭都是子夜时分,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割了数名朝官和将军的首级,城中谣言四起,人心惶惶。他又派人放出消息,要拿曼海公主来换,他们才肯退出潼水城。
君漠宸是天烬将士心中的定海神针,他到潼水城坐镇的消息一传出来,士气高涨。这一点青鸢从迎面来那一大群人脸上的神情上能看出来。领头的是君耀然,披着暗紫色披风,里面是乌色盔甲,还真有几分大将风范。只是脸皮白了一点,和身后那些沙场滚打出来的将军们比,稚嫩了许多。
君耀然到了二人面前,恭敬地抱拳问安,“皇叔来得真早,我还以为最早得明晚才到。”
“行军打仗,当讲速度,你比预期的慢了四个时辰,为什么?”
君漠宸扫他一眼,大步往前走。将士们立刻分面两边,等他和君耀然、青鸢走过去之后,才跟到了几人身后。
“路上出了一些状况。”君耀然小声解释,“上官薇被射杀,尸体掉进河中,还未搜到。萍姑娘一路上病得厉害,我怕马车跑得太快,她身子受不了。”
“都不是理由,打仗的时候,只有应该做到,没有理由。”君漠宸冷竣地说。
“是。”君耀然面露赧然。
“宏王,请问倾华在哪里?”她左右看看,小声问。
“她还睡着。”君耀然低声说。
“我去看看她。”青鸢径直往里走。
冷柔向君漠宸抱了抱拳,紧跟上了青鸢。大营和青鸢想像中的不一样,不是帐篷扎堆,也没有整齐的士兵列队操练,数十排简易的木房子在两侧排列,有成队的士兵从眼前快步跑过去。青鸢发现,一边住着人,一边是马棚。
“有东营西营,此处是先锋兵的骑兵营,属东营。”冷柔见她往马棚的方向看,小声介绍。
冷柔女士主动说话,还真稀罕。青鸢笑笑,加快了步子。
往里走了数百步,又见一道高高的木头寨门,门口的侍卫向冷柔报拳问好,打开寨门放二人进去。
倾华躺在榻上,呼吸轻浅,一头青丝露在锦被外,窗边的小火炉上熬着药罐,咕噜咕噜地翻滚着热汽。
“阿九。”她听到声音,慢慢转头一看,见是青鸢来了,顿时眼睛一亮,强撑着就想爬起来。
“你躺好,别动。”青鸢摁她躺下,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