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桐又转头看雪,低声说:“听这里的老人说,沙漠里的暴风雪很少见,上一回还在二十多年前,下了整整五天,天地一片白色,像是给谁唱丧歌。这一回,不知道是给谁唱丧歌。”
君博奕看了他一眼,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君漠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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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尘宫里极为清静。
卫长风独站一池温泉边,静思怔立。此处山高,山巅白雪覆盖,像历经沧桑的老人,孤寂地看着尘世,温泉里的热汽氤氲萦绕,从远处看,他就似站在云雾之中,一身紫衫被风拂动,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
他极适合这紫色,华贵里带着冷漠,冷漠里带着疏离,把世间的一切都排斥在他的世界之外,他的心里,脑海里,只有顾阿九住得进来,而且牢牢盘踞着,日夜不休。
“长风在想什么,如此入神?”一名长相清秀的青衣男子缓步走近,柔声问他。
“想阿九。”卫长风坦然地说。
男子点头,和他并肩站着,看向那池泉水,轻声说:“你说师叔不许你锋芒太露,依我看,根本就不必他下令,长风你根本就没有入世之心,若没有顾阿九,我真以为你会是个和尚,不好se,不贪财,不恋权。你最大的爱好就是顾阿九,她除了长得好一点,胸脯大一点,到底哪里好了?”
“说话注意些。”卫长风脸色一沉,转身往小山坡下面走。
男子慢步跟上,继续说:“长风,你第一次来这里,觉得这里怎么样?”
“很好。”卫长风点头。
“师叔怪性子,教出的徒弟也是怪性子。”男子笑笑,小声说:“若不是我拿着师叔的信物请你来,你只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你的师傅居然是幻尘宫的人吧?”
卫长风摇了摇头。师傅一生性情淡漠,酷爱吹笛,他以前不知那笛声代表什么,后来才懂,笛声是情殇。师傅和师伯同爱一名女子,那女子却爱上了师伯,所以他便主动退出,继承师祖衣钵,当了大术师,把幻尘宫留给他的师弟,继续研习拘魂之术。如今师伯去了,把幻尘宫留给了大弟子洛川。
曼海国每一任的大术师都是幻尘宫的人,只是这世上无人知晓罢了。两百年前,他们就以皇宫术师的身份为掩饰,在这里建起了世上最神秘的门派。术师不仅会占卜,还会拘魂。只是拘魂之术格外凶险,所以在师祖那一辈起就失传了,后来的三代掌门努力研习,也未能重捡拘魂之术。
“卫长风,你不会笑吗?”男子突然拦到了他的面前,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卫长风又摇头,淡然地说:“洛川,不要再拦着我了,你骗我上山,我也顺便把各位师弟留在此处,都是师傅的徒弟,你以后多照顾一些。”
“长风,我记得第一次和师傅去京里见你和师叔,你就这样忧郁,这世上有什么事可以让你笑出来?只有顾阿九吗?你信不信,我去杀了她。”男子脸色一沉,脆声说。
“那我会在你出手之前,杀了你。”卫长风平静地说。
“卫长风,难道你的生命里只有一个顾阿九?”男子恼了,一拳捶在他的肩上,“你是男人,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我们幻尘宫被江湖和官府盯上了,麻烦多得很,我找你来,是帮我解决麻烦,不是看你来对着这泉水发呆的。”
“我不会解决麻烦。”卫长风点头,轻轻地把她推到一边,大步往前走去。
“卫长风,你为了个女人变成这鬼样子,你到底要不要留下来?”男子气得跺脚,锦袖一挥,指着他大声说。
“我不会留下来的。”卫长风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卫长风,你回来。”洛川气急,手掌一挥,身边的一棵大树被他打得震个不停,叶片乱飞。
婢女们匆匆围上去,小声劝道:“公子不要与这呆子动气,他太不知好歹了。”
“这人真怪,高官厚禄不要,幻尘宫也不愿意留,非要独来独往。”
“掌嘴。”洛川脸色一沉,气哼哼地拔腿就追。
婢女们只好退开,眼睁睁看着他去追卫长风。
“卫长风,你等等我。”
“洛川你不要跟着我,我习惯一个人。”
“卫长风,我带你去找姑娘去,包你忘了顾阿九。”
二人在下山的路上越走越快,身影渐渐没入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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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第三天。
青鸢感觉自己的骨头已满是裂缝,拿小锤子敲一敲,能碎满地。
“王妃,喝点羊肉汤暖暖。”姝娘端着热乎乎的羊肉汤进来了。
青鸢欢呼一声,抱起碗就喝。***鲜美的汤进了胃,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又是单给我做的呀?”青鸢抹了嘴唇,脸上有些愧色。
“哎,冻死了好些牛羊,不吃也不行啊。”姝娘摇头,长长叹息,“那些豹子都冻得受不呢,嗷嗷地叫,叫得人心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