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研究那些巫术,简直达到了癫狂的地步。
这番话背后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敢细想。
那晚上,爷爷并没有要我的命,却丢下一句让我浑身颤栗的话。
“我把乖孙炼成法器好不好。”
爷爷用来施展厌胜术的法器我看过,有人偶、桃木枝甚至是纂刻了奇异符文的镜子。
我也听他说过一些,把人炼成法器的方法。
如暹罗降头术中的古曼童、湘西的赶尸术、道家的桃人术,藏传人皮鼓——以及厌胜的咒尸。
我被他这番话吓得做了几天噩梦,紧接着便高热不退,浑身乏力,想吐又吐不出来。
可爷爷只顾着自己喝酒,浑然不理我的死活。
我娘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她见我难受,好几次在爷爷面前颠三倒四地说。
“娃儿,病了,不治,会死。”
爷爷嫌我娘话多,伸手一挥,就打掉了她几颗牙。
娘没法子了,只得靠在墙根上呜呜地哭,鼻涕泪水混着满口血糊了一脸,既可怜又渗人。
爷爷只冷笑一声:“这点都受不住,死了也活该。”
近年来,爷爷整个人变得愈发邪性,村子里但凡得罪过他的人,轻则被厌胜诅咒得患怪病不愈。
重则被折磨得褪一层皮,死相凄惨!
我娘担心我们再留在家里,迟早要被那老货活活折磨致死。
趁着那老东西外出后,她抹了一把脸上结痂的血,连滚带爬地靠近了我。
娘哆哆嗦嗦地把我抱进怀里,嘴里嘟嘟囔囔喊着要逃出去。
至今我还记得,那晚的风有些燥,吹得人心生邪火。
娘扛起我,一把推开半掩的门,摇摇晃晃地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夜里黑,月亮似乎也没有光。我一路上迷迷瞪瞪,难受得很。
可我使不上半点力,全凭着娘咬着牙把我往外拖。
夜风习习,树影婆娑,村子里大晚上的阴气逼人。
我艰难地吊着一口气,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这破地方。
偏这时,天空响起一道响雷,我一睁眼,面前突然闪过爷爷那张阴沉的脸!
他双手背在身后,不知跟在我们身后多久,借着响雷还露出一个阴森的笑。
娘吓得涕泗横流,嘴上怪叫着,扯起我跌跌撞撞往前跑。
快到村口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这老东西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娘俩。他这时不动,必定是在酝酿着整治我们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