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挺不高兴的。身後的家夥死缠著追,紧迫盯人的身手不差,怎麽甩也甩不掉。
比起冥蓝和冥非,冥墨的冥家步法更为纯熟,同时,施行起来速度也更快。虽然夜枭的速度的确是快得令人心惊,但是在冥墨使出全力的紧追不舍下,也著实无法轻易摆脱。
野兽,都讨厌被紧盯著无法脱身的情况。那会让它们有一种被时刻威胁著的危机感。而夜枭此时也有这种感觉。
於是,他倏地停了下来,手一伸,就把那邪剑抽了出来。
如果甩不掉,那麽便杀掉好了。
夜枭并非凶残之辈,却也不是什麽良善好人。杀戮於他,是谋杀手段,更是本能。更何况,他才回归人类没多久,压根没人教导过他什麽是是非曲直,世间普遍的道德准则,放在他身上都不适用。
有威胁,就消除,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夜枭无法压制这种本能,也根本不晓得要压制。
冥墨在稍後也到达了夜枭所在之处,急喘不止。
正常人在跟著夜枭狂奔如此之久之後,体力都会吃不消。而夜枭曾经有过多次数日饥饿狩猎的经验,体力远在正常男性之上。
但是夜枭连喘息都没乱半分的平静无事模样,却令不知他底细的冥墨大为惊讶,不由得再度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武功高强行事诡秘的青年。
清淡的眉眼,略显苍白的皮肤,高挑的身体稍瘦,却并不软弱,反倒像是饥饿戒备的兽,每一块肌肉下都藏著强劲可怕的爆发力。只可惜,双眼紧闭,大概是个瞎子。
冥墨飞快又仔细地在脑中过滤所有知晓的江湖人物的资料,却找不到一号人物可以跟眼前这人对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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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少侠如何称呼?”
标准的江湖礼节,若是一般的江湖人此时便会报上名号。可惜的是,夜枭基本上没有同什麽江湖人打过招呼。他只是杀人。
野兽在咬杀猎物前,断断不可能去打什麽招呼。
邪剑在手,剑尖指地,杀气慢慢地将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冻结。夜枭的耳边动了动,他在锁定对方的位置。
全身一寒,冥墨戒备地盯著夜枭,不明所以。
他明明打了招呼不是,为什麽对方却连个礼也不回就杀气暴涨?他做错了什麽?
冥墨什麽也没做错。不,也许他的确是做错了一件事。就是跟在夜枭後面这件。
有些人,是绝对不能去招惹的。这就如同绝对不能与兽谋皮是一个道理。
足下一蹬,剑柄一转,夜枭执剑,掠过了冥墨身侧。
嘶啦一声,一片长袖随风飘远,冥墨的头上滑下一滴冷汗。刚刚,若非他急速偏移了身体,这掉下的就不是袖子,而是他的左臂!
方才,他只看到一片淡色的影子从自己身旁掠过,竟连那人的动作也未看清。
定定神,冥墨心中对夜枭的评价又高几分。
这等人物,若不能收入麾下,便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否则必成大患!
夜枭手腕再一转,长剑漆黑如夜,半丝光芒也未透出,却莫名的比寒光四溢的宝剑更危险上几分。
发丝轻轻被风吹拂,有一种淡淡的冷冽从静站的夜枭身上发出,冥墨不能不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甚至,他还自腰间抽出了武器──柔软如布般的透明长鞭。
不知那是何种材料所制,握到手里竟然可以透视出周围的景色,若非鞭柄上有一道细小的红痕,乍一看去还真看不太出来冥墨手中握了东西。
夜枭闭目,耳朵轻动,身形突然一退,竟然隐进了阴黑的树影中。
冥墨的瞳孔骤然放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此高超的隐匿功夫,是他生平所仅见!
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极致,冥墨自知遇到生平最棘手的敌人,不由得更加慎重。却不知,这一次夜枭又把他晾在了这里,早就远遁无踪。
非是怕,而是夜枭讨厌做无酬之劳,且懒到无可救药。
冥墨久立戒备许久,也未见那人再度攻来,细细搜寻之下,才发现自己又被人给晾了,不由得既松了一口气又郁闷到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