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也许你以为你会用得上,但后来改变了主意?&rdo;温格试着解释。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记不得了。
&ldo;你最后一次用冰箱是什么时候?&rdo;我问他。
他耸耸肩。&ldo;上星期,说不定是上星期一。我拿东西出来给楼上的医生。我这星期一没来,今天是我这星期第一次用冰箱。&rdo;
我慢慢记起温格星期一补假。是我自己把洛丽&iddot;彼得森的证据拿出冰箱,然后再上楼去收集其他证据。我会没有注意到这个硬纸夹吗?还是因为太累、心思太乱,以至于把她的证据与那天处理的另五组证据混杂起来了?如果真是这样,哪一个硬纸夹的证据才是她的?我已经拿上楼的那一组,还是这一组?我无法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我一向都非常小心。
我很少穿着罩袍走出验尸房,几乎从来没有,就连火警演习也不例外。几分钟后,当我穿着血迹斑斑的绿袍快步走在三楼走廊时,检验室的工作人员不免好奇地盯着我看。贝蒂正在她拥挤的办公室喝咖啡休息。她只看了我一眼,眼神就僵住了。
&ldo;我们有麻烦。&rdo;我马上说。
她瞪着硬纸夹,注视着上面的标签。
&ldo;温格刚才清理冰箱里的证据时发现的。&rdo;
&ldo;噢,上帝!&rdo;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跟着她走进血清检验室。我对她解释,我不记得曾经采集过两组洛丽&iddot;彼得森的证据,也无法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戴上手套,从柜子里拿出一些瓶子。她试着安慰我:&ldo;我想你上次送来的应该是正确的,凯。那些显微镜与棉花棒都一致,与其他证据也一致。所有证据都指出是非分泌者。这一定是你多采集到的一组,只是你忘了。&rdo;
又多了一个疑问。我只采集了一组,是不是?我能发誓吗?上星期六已经是遥远的记忆,我不能确定我当时的每一个动作。
&ldo;里面没有棉花棒,对吗?&rdo;她问。
&ldo;没有,&rdo;我回答,&ldo;就只有这个装了玻片标本的硬纸夹。温格就只发现了这个。&rdo;
&ldo;嗯。&rdo;她在思考,&ldo;让我们看看会显示什么。&rdo;她依次把每个玻片放在显微镜下。长长的沉默后,她说:&ldo;我们有大的鳞片形细胞,可能是口腔或阴部的细胞,但不是肛门的。而且,&rdo;她抬头看我,&ldo;我没有看到任何精子。&rdo;
&ldo;上帝!&rdo;我闷哼一声。
&ldo;我们再试一次。&rdo;她回答。
她撕开一包消毒棉花棒,拿出一根,用水蘸湿,轻轻将棉花棒滚过玻璃片上的样本,接着以相同的方法依次采样‐‐一共有三片。之后她用采好样的棉花棒去擦白色滤纸上的小圆圈。
她拿出滴管,开始熟练地在滤纸上滴磷酸萘,再滴快蓝b盐。我们瞪着滤纸,等待它们变成紫色。
一点反应也没有。那洼湿湿的小痕迹在折磨着我。虽然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会出现反应,但我还是继续瞪着,好像我可以凭意志力让它们起反应,以证实有精子的存在。我真希望相信这是多出来的一组样本,而我的确采集了两组洛丽的证据,只是不记得了。除了显而易见的结论外,我愿意相信任何事。
这些玻片上的样本不是洛丽&iddot;彼得森的。不可能。
贝蒂面无表情的脸告诉我她也在担忧,只是尽量不表现出来。
我摇摇头。
她被迫下结论。&ldo;那么,这些不像是从洛丽的案子来的。&rdo;她停了一下,&ldo;当然,我会尽力去分类,看有没有别的因素。&rdo;
&ldo;拜托你了。&rdo;我深吸一口气。
她再度试着安慰我。&ldo;我从凶手体液中分离出来的液体与洛丽的血液样本一致。你不需要担心。我一点也不怀疑第一次送来的证据……&rdo;
&ldo;有人会提出疑问。&rdo;我悲惨地说。
律师会乐歪嘴。上帝!他们一定高兴死了。他们会激起陪审团的疑心,让他们怀疑所有样本,甚至怀疑试管里装的是不是洛丽的血液。他们会质疑所有送到纽约作dna检验的样本。谁能保证那不是从其他尸体上采来的?
我以几近颤抖的声音告诉她:&ldo;我们那天有六个案子,贝蒂。其中三个需要采证,都可能是强奸。&rdo;
&ldo;全是女人?&rdo;
&ldo;是,&rdo;我低声说,&ldo;全是女人。&rdo;
星期三晚上,比尔在神经紧绷、舌头又被酒精麻痹时所说的话深深烙在我心上。如果我的可信度大打折扣,将对案子产生怎样的影响?不只是洛丽的案子会受影响,所有案子都会。我无法假装这个夹子不存在,而它的存在让我不能在法庭坦然发誓所有的证据都一致。
我没有第二次机会重新采证。洛丽的样本已由信差送到纽约的检验室,她经化学药品处理过的尸体已在星期二下葬。要起出她的尸体根本免谈,而且也不会有太大的好处,反而会耸动视听,引起大众好奇。每个人都想知道为什么。
贝蒂跟我同时望向门口,马里诺走了进来。
&ldo;我有个可笑的想法,大夫。&rdo;他停下来说道。他脸色凝重,目光转到台面的玻璃片与滤纸上。
我麻木地瞪着他。
&ldo;让我带这组证据到范德那里去。说不定是你把它留在冰箱,但也许不是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