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瀑样的剑光划过,可浅媚惊叫着坐起了身,刚有点缓和的面色更不好看了。
龙吟剑何等锋利?
那根长鞭虽是牢韧,却万万经不起给绷紧后这般使力一割,早已断作两截。
唐天霄手臂一甩,将手中的断鞭远远扔出了窗外。
他向前走了两步,凝视着可浅媚,徐徐道:“浅媚,你既顾念旧情,不肯说这些北赫人的事,我也不强你。只是你需得明白,你既选择了我,便再没有回头的路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你断不了,我来帮你了断。”
可浅媚顿时失神,眼眸转了几转,垂头道:“是……他……他们必定恨死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仰脸向他笑道:“其实若不是他们一定要取你的性命,说不准我已经跟他们走了。他们是我的亲友,我的恩人。”
唐天霄怔了怔,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笑道:“那我是不是得谢谢他们想取我性命?这下可算把你逼得不得不做出诀择了。你回不去了,从此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便是我。”
他亲一亲她的额,道:“浅媚,信我。我是你至亲的夫婿,我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富贵尊荣,悠闲快乐,万人钦羡,无可挑剔。”
他的声音低沉地回旋在她耳边,一字一字,掷地有声,似有着巫蛊般令人着迷的魅力。
可浅媚搂紧他脖子,哽咽道:“我知道你待我好,比待清妩姐姐和宇文姐姐更要好十倍,百倍。可……可是……”
唐天霄微笑道:“没有可是。你是我妻子,我是你夫婿。我们曾经孤独,但我们终能找到彼此相伴。我们还将携手同老。浅媚,这是你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
可浅媚微微侧头,他那俊美无俦的面庞如浮了阳光般璀璨明亮,黑眸少有的清澈干净,纯粹得让她心思迷离,只想就此沉醉着,哪怕从此不再醒来,也是难得的幸福。
也许,她和他,都是幸运的,并且,能幸福下去吧?
这是他渴望已久的感情,同样也是她彷徨多少时日后的诀择。
他懂得珍惜,她也懂得知足。
外面的年轻侍卫正因屋中过于安静而徘徊庭院时,忽而见什么物事自窗内飞出,忙飞身扑去接住,动作倒是敏捷连贯,的确身手不凡。
他一看手中的东西,立刻大呼小叫起来:“陈……陈大人,了……了不得,皇上打……打得好凶!看,看!这……这鞭子都给抽断了!咦,这么……这么久没动静,淑……淑妃不会……不会给打……打死了吧?”
陈材看着鞭子断口处明显的兵器划过的痕迹,决定不去理会他,免得不小心学成个结巴,以后连和老婆吵架都不会。
年轻侍卫兀自满面焦灼地咕咕叨叨,一刻不停。
片刻后,唐天霄携了可浅媚出来,缓步走向前面厅堂用膳。
年轻侍卫跟在他们身后,满面疑惑。
可浅媚虽然脸色苍白些,神思恍惚些,步履缓慢些,根本看不出哪里给狠打过。
他忍不住悄声问陈材:“喂……陈……陈大人,你可……可看得出淑……淑妃伤在哪里?”
陈材见唐天霄等进了屋子,终于忍耐不住,问道:“小哥儿,你叫什么名字?我现在没空和你解释,改天叫个人去和你细说吧!”
“哦……哦,好,我……我是小戚,戚……兆磊,我娘说……说我这名字……气象宏大,气宇轩昂,将……将来必定大……大……大有所为!”
“嗯,果然气象宏大,气宇轩昂,大……大……大有所为!”
陈材回答着,转头就走。
他下定决心,等日后闲空了,一定要到怡红院找个妓女送过去,好好调。教调。教他,至少要让他晓得男人打女人是怎么回事。
要不然,这位气宇轩昂的小戚大人,没给敌人杀死,先就得自己笨死了!
休息一日,可浅媚便催着回宫。
她道:“宫中一定都听说了我们没在相国寺祈福,跑到荆山来了。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唐天霄笑道:“既然已经知道了,越性玩几天,谁又拿咱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