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予森的不悦并不是冲着飞白,他轻启嘴唇,说了“人渣”两个字。
飞白有点懵,洛予森这是骂谁呢?
“你刚才说到扳手我才想起来,”洛予森看他一眼,“非非的继父是做汽车维修的,原来在汽配城工作,后来城区整顿,汽配城被拆除,他就去私家店面打工了。”
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
原来洛非非是洛予森父亲洛穆琛的私生女,她的生母跟洛穆琛是大学时候的恋人,后来洛穆琛被家里逼着跟另一家公司董事长的女儿进行了商业联姻,但心里一直记挂着曾经的女朋友,婚后十几年仍然暗地里跟她藕断丝连,不知道是哪一次保护措施没做好,洛非非的生母怀孕了,她知道洛穆琛不会同意自己生下这个孩子,但又舍不得打掉,便不告而别,偷偷把小孩生了下来,自此没有再见过洛穆琛一面,后来便带着非非另嫁他人。
“直到三年以前非非的继父来找我,我才知道这些事情,那时候非非的妈妈已经生病去世,他也把非非送到福利院去了,这个人好赌成性,来找我要钱,威胁我说如果不给就要把非非的事情说出去,”洛予森顿了顿,“我父亲是爱惜羽毛的人,一辈子清清白白做生意,虽然这件事上做得不那么体面,但现在人已经不在了,我不希望他的身后名被这样的事情败坏。”
跟飞白猜的差不多,洛非非果然是洛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而洛予森肯去福利院把这个妹妹接回来也算很有情有义了。
飞白忍不住问:“那非非的继父不会一直靠这事儿狮子大开口要挟你吗?”
洛予森点头:“会,但是我给了第一次,不会再给第二次,我告诉他如果他不满意,我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说出“特殊手段”四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冷酷而平静,晚秋的斜阳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光影,飞白觉得现在的洛予森很像港片里的大佬,有种危险的迷人味道,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西装外套下面摸出一支点三八,面不改色地向着远方开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千万人为他倾倒,陪他亡命天涯。
洛予森注意到飞白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发怔,以为小孩儿被他吓到了,便伸出手揉了揉飞白的头发:“这种事情是不是不该对小朋友讲?你还是适合跟非非一起看海绵宝宝。”
飞白回过神来,举高胳膊按住洛予森的手:“我不是小朋友。”
他顺着洛予森的手背向上滑,经过衬衫和西装的袖口,来到肘弯之后继续往前,一直到垫肩的位置才停下,抬起手指轻轻蹭了一下洛予森的下颌。
洛予森的眸光一闪,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指:“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小朋友的方式就是挠人痒痒?”
挠人痒痒……
飞白的脸迅速地垮了下来,气急败坏地说:“我才没挠你痒痒!我是在勾引你!”
“哦,勾引,”洛予森从鼻子里笑了一声,“其实这个词不是很适合你,小朋友。”
飞白有些挫败,他看着洛予森那张英俊的脸,忽然心生一计,故意咳嗽了一声,郑重其事地说:“师兄,你不觉得今天该谢谢我吗,我可是翘了课过来的。”
洛予森看小孩儿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嗯,该谢谢你。”
“就、就说一句就没了?”飞白问。
洛予森轻轻挑了一下眉:“我还以为师弟多少有些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的品质,不然也不会去福利院做志愿。”
“我这个人吧,平常确实挺不求回报的,”飞白试着动了动自己被洛予森握住的手,然而对方力气很大,他挣脱不开,只好放弃,“但是对师兄就不一样了,特别想让你回报我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