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说他不会?”洛予森笑笑,随手给飞白扯了扯衣领,看都没看许戈扬,“他害羞,有时候不敢在不熟的人面前展示自己。”
“不熟的人?”许戈扬嘲弄地看着飞白,“哎,飞白你跟他说……”
“住嘴!”许向成的厉声呵斥突兀地响起,“许戈扬你有没有家教?”
他快被自己这个不会审时度势的儿子给气昏头了,在桌子底下重重地踹了许戈扬一脚,从牙缝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音量挤出一句:“不想让你老子丢饭碗就闭嘴。”
许戈扬大概是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程度,神色僵了一僵,然后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难怪许向成今天对洛予森这么巴结。
想着想着他又觉得窝火,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许向成带着呼来喝去,而洛予森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跟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顿饭是飞白吃过的最漫长的一餐,他甚至想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高中的时候绝对不会跟许戈扬沾上哪怕一丁点儿的关系。
这时候服务员端上来一盘清蒸虾,许向成夹了一个,本来想往飞白的盘子里递,眼珠一转又放在了许戈扬面前,语气不善道:“你给飞白剥一个,刚才那么没礼貌,现在跟人家道个歉。”
飞白赶紧摆手:“不用了叔叔,我自己来就行。”
“你让他剥。”许向成面对飞白的时候立刻换了慈眉善目的表情。
许戈扬“嗤”地笑了一声,看一眼洛予森,倒真的给飞白剥起虾来,剥完之后直接伸长了胳膊送到飞白嘴边,懒洋洋地说:“对不起,你吃了吧,当我给你赔礼道歉。”
飞白张嘴也不是不张也不是,忽然他面前出现了一双筷子,洛予森把许戈扬手里的虾仁夹走了。
“他不爱吃。”洛予森解释了一句。
许向成觉得今天非常邪门,他卯足了劲儿要向洛予森示好,但好像事事都在往反方向发展,一顿饭吃到现在,他连一个能探洛予森口风的机会都没找到。
他想不到桌子上除了他之外的三个人复杂的感情关系,只是想当然地把责任都怪在了他那不成器的败家儿子身上。
短短两个小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洛予森,全部都觉得如坐针毡,到最后连许向成也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场饭局了,他站起来对着洛予森举起酒杯,说小洛总肯赏脸吃顿饭不容易,平时也难有这样的场合跟小洛总交流感情,能不能趁这个机会请他对自己和儿子说几句。
洛予森云淡风轻地笑笑,讲了几句场面上的漂亮话,顿一顿,又补上一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许向成和许戈扬同时变了脸色。
许向成咬着牙赔笑说谢谢洛总,而许戈扬到底还是个少年人,笑自然笑不出来,一只手在身侧紧紧攥成了拳,手背上凸出浅浅的青筋轮廓。
飞白坐上洛予森车的时候整个人重重地长舒了一口气,瘫在车座上的样子就好像刚跟一群野猪打了一架。
“师兄,”他犹犹豫豫地开口,“下次有这种饭局能别带我吗?”
洛予森侧身给他系安全带,一边系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还想有下次?”